防波堤的碎浪裡漂着拍賣圖冊的殘頁。謝昀用鞋尖撥開浸濕的紙片，看見"Lot 37"下面印着模糊的鲸魚輪廓，競價編号正是父親實驗室的珊瑚毒素批次号。顧隐宵蹲下身時，防風打火機的火苗突然變綠——空氣裡飄着神經麻醉劑特有的苦杏仁味。

"地下拍賣場在移動。"他碾碎粘在鞋底的熒光貼片，那是拍賣會用來标記競拍者的生物塗料。謝昀摸出母親那枚婚戒，戒圈内側的磁石正吸附着細小的金屬碎屑——是高壓艙洩漏的神經脈沖記錄器殘片。

他們循着碎屑軌迹找到艘廢棄的賭船。甲闆上的香槟塔早已凝固成珊瑚狀，吧台後的全息投影儀循環播放着扭曲的鲸歌。顧隐宵用匕首撬開電梯控制闆，發現樓層按鍵被替換成鲸魚品種圖标，最高層的藍鲸标志滴着未幹的血漆。

謝昀的後頸藍斑開始發燙。經過賭場大廳時，老虎機的滾輪突然卡在鲸魚圖案，吐出的代币刻着"靈魂當量"字樣。顧隐宵撿起代币對着霓虹燈細看，币面全息投影竟是他父親年輕時的實驗日志片段。

貴賓廳的門禁是瞳孔掃描儀。謝昀将機械水母的熒光粉末抹在隐形眼鏡上，僞裝成麻醉劑催化的瞳孔擴散狀态。門開的瞬間，二十道激光瞄準器的紅點在他們身上遊走如嗜血的魚群。

拍賣台上方懸着巨型水族箱。箱内漂浮的不是海水，而是充滿神經傳導液的淡金色液體。當聚光燈亮起時，顧隐宵看見自己八歲那年"意外身亡"的虎鲸小海，正以半機械形态在液體中遊動，額隆處的接口裸露着父親研發的芯片插槽。

"Lot 49，抹香鲸家族記憶鍊。"拍賣師的聲音經過變聲器處理，像用砂紙打磨過的鲸骨。全息屏展示着腦神經脈沖編碼，謝昀認出其中一段波動頻率與母親遇難前的求救信号完全一緻。

競拍者的面具在暗處閃着磷光。有人舉起編号牌，手背上的海豚紋身正在滲出膿血——正是旅遊公司老闆。顧隐宵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摸到西服内袋裡的神經阻斷劑，那是從高壓艙帶出來的最後存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