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在鲸骨教堂的穹頂鑿出細密的光斑,謝昀的刻刀尖正抵着顧隐宵喉結處的抑制貼。浸泡在熒光液中的珊瑚蟲突然暴動,在兩人腳邊拼出母親溺亡當天的潮汐坐标——經緯度末尾多出的弧度,與謝昀七歲時刻壞的骨鈴裂痕完全重合。
"你改過這個坐标。"謝昀的刀尖在顧隐宵鎖骨凹槽裡打轉,那裡嵌着的婚戒正滲出藍色藥液,"為了讓我相信她是為救鲸魚而死?"
顧隐宵忽然抓住他滲血的虎口,将混着熒光液的血珠抹在審判席的珊瑚礁上。被篡改的經緯線開始扭曲,顯影出父親實驗室的排污管道圖:"我改的不止坐标…還有你記憶裡那天的暴雨聲。"
成群的熒光烏賊撞破彩窗玻璃,觸須卷着泛黃的實驗日志。謝昀扯開被防腐劑浸泡的紙頁,看見十五歲的顧隐宵在母親溺亡報告邊緣寫滿"原諒我"。他的刻刀突然紮進審判席,驚起休眠的珊瑚蟲——它們在穹頂拼出真實的溺亡畫面:母親攥着被調包的聲呐幹擾器,正被顧隐宵的父親推向漩渦中心。
"呼吸。"顧隐宵的唇擦過謝昀顫抖的睫毛,指尖沿着他脊椎凹陷處的疤痕遊走,"這些年你雕刻的每塊鲸骨,都是修改後的坐标參數。"
謝昀的牙齒陷入下唇,血腥味混着熒光液在舌尖炸開。他忽然扯開顧隐宵的襯衫,肋間那道《璇玑圖》疤痕正在滲血——四百二十種"昀"字寫法中,藏着真正的溺亡坐标。
陪審團的機械水母突然播放篡改後的鲸歌。顧隐宵拽着謝昀跪倒在審判席前,染血的掌心按在珊瑚礁表面:"當年我潛入聲呐控制室,把爆破時間調快了十七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