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浸泡的鲸骨教堂裡,謝昀的刻刀正卡在星盤北極星的凹槽。顧隐宵染血的指尖突然覆上他的手背,掌紋間那道被珊瑚蟲啃噬的疤痕,恰好與星盤裂痕的弧度重合。
"你刻錯平仄了。"顧隐宵的呼吸噴在謝昀後頸,潮濕的水汽裡混着止疼片的苦味。他沾着熒光液的指尖劃過星盤"一東"韻腳的位置,暗紅的血珠滲入青銅紋路,驚起蟄伏的珊瑚蟲群。
成群的熒光生物在空中拼湊出母親溺亡那天的真實星圖——本該是巨蟹座升起的時刻,星盤卻被篡改成父親實驗室的排污坐标。謝昀的刻刀突然紮進顧隐宵虎口,血珠順着《聲律啟蒙》的韻腳蜿蜒:"你用我的血養了這些蟲子多久?"
顧隐宵的犬齒咬開襯衫第三顆紐扣,肋間那道《璇玑圖》疤痕正在滲血。四百二十個"昀"字在熒光中浮起,每個字的平仄都對應謝昀發病時雕刻的鲸骨裂痕。
"那年台風夜,"他拽着謝昀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刻壞的第七隻骨鈴裡,養着能修正星盤的珊瑚蟲。"
暴雨劈開穹頂的瞬間,成群的熒光烏賊湧入。它們觸須纏着泛黃的實驗日志,紙頁間掉出半枚婚戒——正是謝昀母親被漩渦卷走時,從無名指脫落的鉑金圈。
謝昀的刻刀在星盤上劃出火星,青銅受熱顯影出顧隐宵十八歲的筆迹:"當所有謊言沉入海底,我們的罪證會凝成新的北極星。"
顧隐宵突然撕開尾椎處的抑制貼,珍珠質黏液順着摩斯密碼的疤痕流下。他沾着黏液在星盤上書寫,四百二十個"宵"字在血光中重組,拼出母親溺亡前最後的手勢——五指張開如星芒,正指向謝昀鎖骨的婚戒凹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