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水漫過觀測台的刻度線時，顧隐宵的指尖正在謝昀脊背上灼燒。熒光珊瑚蟲從舊傷處鑽出，沿着脊椎溝壑爬行，将他十八歲刻在鲸骨上的指紋拓印成發光的刺青。

"她們把真相藏在你的指紋裡。"顧隐宵的犬齒咬破橡膠手套，血珠滴在謝昀肩胛骨的手術疤上。四百二十道疤痕突然吸附熒光液，在潮濕的空氣中凝成母親溺亡那天的潮汐圖——圖例标注的坐标點，竟是他七歲時刻在福利院牆根的歪斜"昀"字。

謝昀的刻刀突然打滑，刀尖挑開顧隐宵的襯衫下擺。成群的熒光烏賊從通風管湧出，觸須卷着的實驗報告拍打在操作台上——他的指紋鑒定表"親屬關系"欄，赫然印着顧隐宵父親的生物識别碼。

顧隐宵突然将謝昀的手按在基因測序儀上，機器發出冰川開裂般的轟鳴。熒光珊瑚蟲群發瘋似的啃噬指紋，在玻璃觀測屏上蝕刻出監控畫面：十五歲的他被捆在手術台，母親正将顧隐宵的皮膚組織移植到他滲血的指腹。

"當年你說指腹的繭是刻刀磨的..."顧隐宵的唇擦過謝昀顫抖的腕骨，"...其實是我深夜偷換的皮膚樣本。"

謝昀的瞳孔映出測序儀數據流，金色堿基對正拼湊成《聲律啟蒙》的平仄。當他掙開束縛時，操作台突然迸射電火花，熒光液順着褲管流淌，在地面凝成母親的手寫批注："當指紋與聲紋共振時，蚌殼裡的珍珠會分娩真相。"

成團的珍珠母液從通風口噴湧，在強光中凝成球形牢籠。顧隐宵拽着謝昀的衣領撞向鏡面，四百二十道"昀"字疤痕突然浮現在玻璃上，每個字的起筆處都粘着撕碎的成績單。

"呼吸。"顧隐宵将混着珍珠粉的抑制劑推進謝昀頸動脈。當針頭拔出時，他透明的皮膚下浮現指紋圖譜——那些本該屬于顧隐宵的螺紋，正随着心跳頻率變換成不同年份的潮汐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