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馬上張開眼,不敢再去窺探其中的秘密。
湯穗穗看到面前老虎聽到姬忘塵的問話後,臉上露出了為難的表情,它的視線放到了自己身上,欲言又止。
姬忘塵沿着它的視線看向湯穗穗,意識到現在的狀況和從前有些不同,不再強求:“那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交給我。”
老虎依依不舍地用腦袋拱了拱姬忘塵,才轉身一步三回頭地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湯穗穗站在原地看着一人一虎互動,眨了眨眼睛,乖巧地等在原地。既然師姐說了她不是累贅,那她相信師姐帶自己來肯定原因的,她隻需要等師姐的安排就好。
姬忘塵從自己的懷中找到一張符紙折成三角形狀,順手塞到湯穗穗的腰封裡。湯穗穗還沒反應過來,姬忘塵伸手把腰邊的環狀玉佩取下,玉佩在她的手中瞬間變大化成一柄環刃。
湯穗穗看着環刃的變化,驚訝得瞪大了眼睛:“這……”
姬忘塵沒有在意湯穗穗的反應,率先走向那條被野草擋住的入山小道,話語間示意湯穗穗跟上:“走吧,跟緊我。”
“哦哦,來了。”湯穗穗碎步跟上姬忘塵,也從乾坤袋中找出自己的木劍做防身用。
明明是大天白日,這山道卻被周圍高大茂盛的樹木将陽光盡數遮蔽。隻有在風動時,天光從枝葉縫隙中投下光影,在小道上落下一塊塊光斑。
即使湯穗穗在山上長大,依舊覺得這昏暗的山路有些瘆得慌。尤其這種半人高野草、藤蔓做遮擋的小路,總是擔心四周會有什麼冷不丁地撲出來。走在前面的姬忘塵見慣了這樣的場合,熟練地将兩側的野草藤蔓壓下,沉着冷靜地沿着小路往更深處走去。
湯穗穗不知道她們又走了多久,隻覺得越來越寂靜,四周除了她們的腳步聲,就隻剩下風吹過葉子發出的“沙沙”聲。越往裡走,光線越被遮蔽得完全,幾乎像夜晚般昏暗,讓人看不清前路。姬忘塵從懷中掏出火折子點燃,借着微弱的火光照亮四周。
“……師姐,我們這是要去哪啊?”湯穗穗實在有些害怕,忍不住上前抓住師姐的衣袖,緊貼着師姐,用眼神打量着四周。
“怕了?”姬忘塵隻是掃了一眼她,放緩了腳步:“怕的話,我把你送出去,你在外面等我就行。”
一聽到要被師姐送出去,湯穗穗立馬搖搖頭,嘴硬着堅持:“師姐我不怕,我可以的。”
真被師姐又送出去,那她這一趟不就白來了嗎?
而且——師姐會怎麼看待自己?一定會覺得自己是膽小鬼的!
不行不行不行……!
湯穗穗閉上眼睛用力晃了晃腦袋,企圖将那些退縮的想法統統甩出去。
再往前走了一段路,随着周圍的野草逐漸變得稀疏,面前道路出現了岔路。湯穗穗覺得籠罩着一股十分難受的氣息,讓她覺得很不舒服。姬忘塵将手中的火折子遞給她,自己從懷裡又掏出一張符箓,折成了紙鶴的模樣,口中念念有詞,為紙鶴鍍上一層金色的微光,松手将它放飛。
紙鶴搖搖擺擺扇動着翅膀,先是選了其中一條路,然後又折回來選了另一條路,如此反複幾遍,最後飛回她們面前,拍着翅膀不再行動。
姬忘塵見狀又折了另一隻紙鶴,不過這次她用環刃劃破了自己的指尖,鮮血滴在紙鶴上。紙鶴鍍上一層朱紅色的光芒,懸在半空中,也和剛才的紙鶴一樣,搖搖擺擺地移動着。
這隻紙鶴飛了兩圈,最後選定了靠右的岔路後,沒有再更改方向。
湯穗穗看着紙鶴的動作,疑惑着開口:“……這是什麼意思?”
“我們要分頭走了。”姬忘塵轉頭,看向這個隻比自己肩頭高上一些的小姑娘,“怕嗎?”
“不怕。”湯穗穗拿着火折子,擡頭和師姐對視,斬釘截鐵地開口。
“這不是逞強的時候,路上所遇到的一切,你隻能獨自面對。”姬忘塵強調着,再一次确認,“害怕的話,就在這裡等我,我保證你平安無虞。”
“……如果我一個人走的話,會遇到什麼危險嗎?比如……剛才的猛虎?”湯穗穗知道姬忘塵的好心提醒,可是她心中依舊有一股“試一試”的沖動。
她無比信任師姐的判斷,既然對方提議分頭行動,那所面對的就一定會在自己可以解決的範圍内。更何況在進山之前,師姐就已經往自己的衣服裡塞了護身符。
“算不上危險,隻是途中所遇會超出你的認知,還會有些……波折。”姬忘塵想了想,給出中肯的答案,“想好了嗎?”
“嗯!想好了,我要試試!”湯穗穗用力地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她不管怎樣都要去嘗試一下。
師姐伸手理了理湯穗穗的衣服,從乾坤袋拿出一個兩指寬的玉牌遞給她:“這塊玉牌可以保護你一個時辰。當你承受不住時,打碎它等在原地,我就會來找你。”
湯穗穗接過師姐遞來的玉牌,掌心冰涼的觸感讓她忍不住低頭端詳,腦海裡對上曾經母親留下的那一塊。隻是年代久遠,她的記憶不再清晰,而那塊玉牌如今又在秦姨手裡,一時之間很難對比。
當她再擡頭時,姬忘塵已經跟着染血的紙鶴往岔路深處走去,她的腳步很快,身影馬上被黑暗吞沒,消失在小路裡。
面前扇動翅膀的紙鶴頗有靈性地咬着湯穗穗肩膀的衣服,示意她往另一條小路走去。湯穗穗收起手中的玉牌,小心翼翼地放在胸前的内側口袋。
周圍那股讓她覺得不舒服的氣息還存在着,但已經沒有剛才的難受。她手上還拿着師姐的火折子,跳動的火光給她增加了不少信心。
她閉上眼睛做了幾個深呼吸,調整好自己的狀态,又拆了一張符箓貼在木劍上,擡步跟着紙鶴往另一條岔路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