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何意思?請意歡姑娘好好說說……莫不是我的青玉瓷碗主動碰上了蓉姑娘不成?”
金娘子面露譏笑,“我本也不想傷了與尚書府的和氣,不過是李姑娘犯錯在先,可是她這态度未免咄咄逼人了點。”
此時李蓉一臉難為情起來,目光直直的盯着虞意歡,忿忿不平的道:“你同這刁婦有何好說的?”
“蓉姑娘,并非那般不講理的人。這東西被我們砸碎了,自當是會賠的。”
虞意歡面色端莊,嗓音溫和動聽,讓身旁人都跟着靜下心聽她說話,隻見她上前撿起地上的瓷碗碎片,“攬月閣裡今日展示的東西确實很好看,不過将太子的畫像放在這瓷碗上,屬實是不妥?”
“這——”
金娘子的眸色忽閃,前幾日确實沒有想過這般的問題,見虞意歡顯然是在同她說理,她也沒有急着開口回駁。
虞意歡微笑着看向金娘子,“太子何等尊貴,雖說他不會與你們計較,不過真要是被有心人論起,你們是不占理的。”
——這這這?
——倒是她能言善辯啊!
趙嘉月站在人群後頭忍不住的啧了起來,這樁事倒是給虞意歡出來現臉了?
她剛剛真聰明,等着李蓉站在面前将事鬧大,她再跟着出來佯裝一副親和美好的模樣說和,不僅讓京城裡的人誇她知書達理,還讓李蓉這槍頭鳥覺得她是好人。
真是一招高棋!
虞意歡平靜的看向金娘子,“雖說店裡的玩意兒清奇,賣的也不貴,可是攬月閣不比别的地方,聲名實在是太大了,若是将這事鬧到了宮裡……你說可怎好?”
“也是。”
金娘子有些猶豫起來。
“而且我看你這些東西并非官窯生産的吧!私制這些,要是上頭怪罪下來,你說攬月閣虧不虧?明明你是不知情的。”
虞意歡曉以大義,直擊要害,金娘子的臉色瞬間變了,她也害怕這事傳了出去,免得惹到了上頭的人。
當時——
她就不應一拍腦袋,同意了賈二姑娘的提議,開誰玩笑不好,偏偏開太子的?
得虧是畫的還好,但是借着太子的名聲賣東西,屬實是他們膽子肥了。
金娘子正準備将東西撤下去,虞意歡朝着一群人溫婉的笑着,“大家散了吧!莫要蹭這熱鬧,金娘子也知曉錯了……”
什麼叫知曉錯了?
這分明是李蓉的錯呀!
趙嘉月差點也要給虞意歡的話聽繞進去,見着虞意歡準備帶着李蓉離開,她拿過一面鑼重重的敲了起來。
号召着店裡店外的人看向虞意歡。
“京中的貴女就這般做派啊!打碎了東西,不賠就想走?這是哪門子道理?”
金娘子見狀趕忙拉住趙嘉月,“你這是作何?不怕惹到她們嗎?”
“不怕。”
趙嘉月上前直接抓住李蓉的手,将她帶到了櫃台面前,“這些東西都是你弄壞的,眼下我算了算……給你打個五折,姑且就收你五百兩吧!”
“什麼?你怎麼不去搶啊?”
李蓉是被強拉到衆人面前的,臉色已經很是難看,見趙嘉月獅子大開口,她開口罵道:“這些破爛玩意兒不是官窯生産?我憑何要賠你這麼多銀子?”
“你張口狗叫什麼?你說沒有就沒有啊!你的嘴是官窯的章嗎?我這些東西可都是一早由貴人們定好單的,你眼下都弄壞了……我怎麼賣給别人?”
雖然說是弄壞,其實也就是被李蓉給掀開了黃布囊袋,讓本就賣個“好運”的盲盒眼下沒有半點神秘。
不過——
趙嘉月生怕這些百姓不明事理。
他們太容易倒戈風向。
隻能大聲的說給每個人聽。
趙嘉月眼下一點都不畏懼李蓉,尤其是看着她眼下窘迫的模樣,她心裡痛快的很,反正她從來都不是端莊良善的人。
看别人出糗,這是痛快事。
尤其是這些平日裡與她作對的人。
身旁人看着趙嘉月的行為,不敢置信的張大了眼睛,“攬月閣的這厮不要命了?居然敢和尚書府的千金這般說話?”
“可是,他又沒說錯?”
“尚書府的千金就能橫行霸道了?明明是她做錯了啊!弄壞了東西,怎麼就想一走了之……”
李蓉的胳膊被趙嘉月牢牢地捏住,她眼下掙脫不開,又看着一群人直直的盯着自己,李蓉愈發的不好意思起來,隻能咬牙切齒的道:“我賠便是了。”
“好,你說的。”
“那你可以松開了吧!”
李蓉瞪着趙嘉月,心裡窩着一肚子火,“要不然我怎麼拿銀子給你?”
趙嘉月明白做事不能太過,畢竟身前還有很多要排隊進門消費的客人們,她将手徐徐松開,朝着衆人朗聲笑道:“各位莫要被影響了心情……今日望大家在攬月閣裡吃好喝好。”
“要我賠是吧!我看你還拿什麼東西要我賠……我要把你的這些破爛玩意全都給砸了!小賤蹄子,敢威脅我?”
李蓉眼裡的惡火愈加明顯,見趙嘉月上前招呼客人,她猛地一轉身,直接掀翻了櫃台上的桌布。
一堆做工精美的陶瓷娃娃掉在地上,摔得細碎,在場所有人都能看見那些盲盒娃娃畫着精緻的眉眼,每一個都很獨特。
此時他們再次擡眸,隻見李蓉操起手中的一個陶瓷娃娃,正狠狠的脫離手心,砸向剛剛出言頂撞的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