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尚書夫人上台吧!”
趙嘉月禮貌的做着邀請,李王氏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她沒有想到自己用的是化名,可還是被人一眼給認出來了。
——莫非是她太出名了?
李王氏滿臉高興的步上前,一把推開了阻攔她的李蓉,眼下被身旁人盯着的李蓉趕忙背過身去,“丢死人了!”
“有什麼可丢人的?”
李王氏不懂李蓉話裡的意思,她都這副年紀了,還在意什麼名節?隻要變得好看,重回豆蔻年華……區區名節算什麼?
看着李王氏大搖大擺着上前,趙嘉月主動上前相迎,靠近李王氏時,她輕聲低語道:“不過……要用澡豆洗盡鉛華。”
“這——”
李王氏面露難色,她年逾四十已出老态,平日裡都是濃妝豔抹,從不以真容見人,眼下要她洗盡鉛華呈素姿?
這屬實是有點為難。
李王氏明顯蹙起了眉頭,趙嘉月忽而笑了起來,“若是尚書夫人有芥蒂也無妨,下次我到府上再給您點妝……”
趙嘉月擡手招來小二,“帶尚書夫人前去後院吧!用我們的玉容散給尚書夫人敷面……并給她送一副花想容套裝。”
“玉容散?花想容?”
“玉容散是一款新研制的面脂,具有美白的功效,而且每日敷面,肌膚會愈發細嫩……今日畢竟是抽到了您,總不能讓您空手回去。”
“這也太不好意思了。”
李王氏滿臉笑意,跟着小二去了後院,此時趙嘉月回到台中央,朝着衆人笑道:“此次改妝需要用澡豆将臉洗盡……對此事有介意的姑娘們,可先行離開。”
話罷,台下一群人果然變了臉色,她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在男人面前抛頭露面,可是要當着旁人的面卸妝,這簡直是等同脫去她們的衣裳,行為過于放蕩了?
攬月閣裡忽而靜谧的很。
梁恒擡眸看向台上依舊端莊的女子,他忽而有點期待這“賈二姑娘”,到底會怎麼收場?
這般的事,許是她沒有預料到的?
不過也能理解,這般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想事情,總歸是很難想的周到。
一群事不關己的看客們,忽而露出風涼的笑意,“這改妝活動不會是要開天窗吧!怎麼會想辦這等活動……女子的名節何等重要?豈會有人上台抛頭露面?”
“而且是要用澡豆先洗臉,别看街上的女子們都長相貌美,這洗盡鉛華後,不知曉她們的素姿有多可怕?”
“前幾日隔壁縣的趙郎君就被騙婚了,那姑娘在成婚前他也見過,長得很是貌美……可是新婚夜起來後,見了身旁躺着的娘子長得如同夜叉,差點将趙郎君吓昏過去,可惜已經生米煮成熟飯。”
“悔之晚矣啊!”
梁恒聽着那些正在變大的聲音,又将目光落向台上的白衣女子,隻見那人沒有半點驚慌,而台下的金娘子已經愁的整張臉都垮了下來……
她們顯然是沒有任何對策的。
為何這女子這麼冷靜?
小二步上台朝着趙嘉月道:“可怎麼辦?她們都不願上前了,金娘子說要不要讓店裡的姑娘們……”
“再等等。”
趙嘉月平靜的道,她的眸子幹淨,宛若一泓不動的泉水,唇角微微上揚,此時她看見台下的陸骁在跟她使眼色。
陸骁的手已經準備舉起來,看得出他有意替她解圍,可是趙嘉月故意挪開了目光,她不想欠他一個人情。
“我願意配合姑娘!”
門口傳來一道聲音,随着衆人的目光落過去,隻見一位眉粗眼大、胖面肥腰的大娘推開門,正帶着滿臉笑意步上前去。
大娘身形魁梧,步子豪邁的很,沒有半點端莊可言,可是她的目光輕飄的往前看去,周圍人很快的低下了頭。
“這是半月前剛回京的楊夫人?”
“聽聞已經追封為一品诰命夫人。”
“楊夫人與楊太尉鎮守西陲多年,聽聞她早年間與楊太尉是在軍營裡結識的?她們二人育有七子一女,眼下都在軍營裡效力,是京中出了名的忠良……”
一群人難以置信的看見楊夫人出現在攬月閣裡,她平日裡可不喜歡點妝,總是以素姿見人的,在營中她要舞刀弄槍,沒有時間妝點,羅裙都是回京後才穿的。
前幾日還有人在街上,聽見她朝着婢女抱怨道:“這東西穿的真蹩腳……走路都不太方便,怎麼行軍打仗?”
這些年她助楊太尉打下不少勝仗。
楊夫人的槍法出神入化,甚至是楊太尉都比不上的,不過眼下年歲已高,身上有了很多傷病,不得不回京城頤養天年。
也是如此——
陛下封她為一品诰命夫人。
楊夫人像是早就知曉了攬月閣裡的活動,朝着趙嘉月不好意思的笑道:“趙……賈二姑娘,是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