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尉夫人,請——”
趙嘉月面露微笑的看向楊夫人,同時請着對方步上樓閣,“今日我是真的有點慌了……害怕您若是不來,我可怎好?”
“依着鎮國公的面子,我也得來不是嗎?不過……小嘉兒,你與往日裡大不相同了,那日你來見我,我都瞧不出你。”
中秋宴上,楊夫人無意間提了一句“太子妃定然才藝出衆”,當時差點讓趙嘉月下不了台。
那時趙嘉月還在想是誰這般說話?
有心,還是無心?
直到趙嘉月得知那人是楊太尉剛入京的夫人,她的眼裡盡是歡喜。她幼時同阿爹去過西陲,在那個滿地荒原的蘭城,見到了面容和藹的楊太尉一家。
那日趙嘉月很是聽話的掩在阿爹的身後,奶聲奶氣的朝人喊着“叔叔”、“嬸娘”,一張抹了蜜的小嘴甚是讨人憐愛。
直到午膳,趙嘉月見到桌上擺着的是野菜,身旁人喝的是稀粥,她的眼眶倏然間通紅,不過沒有做出任何吵鬧。
阿爹來時就和她說過,西陲軍營裡的東西不會太好吃,讓她用膳時不要鬧脾氣,免得讓旁人看了覺得她不懂事。
于是——
她緘默着,不說話,也不吃飯。
鎮國公一眼看出她的委屈,不過心裡甚是欣慰,趙嘉月将剛剛路上囑咐她的話全聽進去了,她沒有鬧,隻是不吃飯。
平日裡她沒有苦過肚子。
也沒有苦過這張嘴。
“我家夫人将她養的過于嬌氣了。”
鎮國公眉眼帶笑的順着趙嘉月的頭發,楊夫人明白過來是軍營裡的飯菜不合胃口,她一拍腦袋:“小姑娘就是要養的嬌氣點,要是我的閨女,我恨不得掏出心窩子疼呢?平日裡我們将就對付一口慣了,忘記小嘉兒從京城裡來,不适應我們的吃食,是嬸娘想的不夠周到。”
楊夫人二話不說就上山獵了一隻野豬回來,給趙嘉月加餐,并且将很是貴重的白糖塞到趙嘉月的嘴裡,生怕她這京城裡來的女娃娃受了委屈。
趙嘉月對着英勇飒爽的嬸娘很是有印象,也知曉楊家滿門忠烈,甚是可貴。
楊夫人别看整日裡滿臉笑意,可是她心裡也是苦楚的很,七子鎮守邊塞,眼下隻有一子在旁,其餘六子都已捐了身軀。
不過她依舊沒有放棄讓夫君與幼子鎮守邊關,他們在為百姓們守住一方安甯。
也是如此,她回京後,百姓們見了她,雖腹诽她長相粗魯,沒有半點貴人模樣,但是他們都不敢正眼看她。
前幾日趙嘉月帶着帖子,主動上門見了楊夫人,目的并不純,算是為了梁恒拉攏朝中的勢力。她給楊夫人帶去不少太子府裡的精緻點心,當時楊夫人笑道:“這是投桃報李?還我幼時贈糖之恩?”
·
趙嘉月步至樓上時,推開了房間,裡頭一桌一椅一榻一銅鏡,身旁擺放了琳琅滿目的貨品,讓人大開眼見。
“為何這裡沒有牆?”
楊夫人一臉震驚的看向前方。
趙嘉月在半個月前就讓人将柳無名的房間的外牆給砸開,她要今日的所有事可以直面整個長安街。
屆時可以在這裡推各種東西。
柳無名的房間做了精心的設計,眼下四周牆壁挂滿了字畫,全都是出自林世元之手,今日大部分都會售賣出去。
“嬸娘,你眼下可準備好了嗎?”
“自當是準備好了的。”
“你就不怕我诓你做了不好的事?”
“那我就找你爹去。”
楊夫人并不懼怕任何,她在年輕時幹過很多胡鬧的事,眼下年邁了倒是有點收斂,想變得端莊一點,不過人嗎?過了半輩子都這般的任性,哪裡能安靜的下來?
趙嘉月當時找到她時,說要當着全京城的百姓面給她點妝,起初她也是不好意思的,不過趙嘉月說:“我想找個有身份名望的女子堪此重任,不過身旁苦于沒有人可以诓騙的,隻能求嬸娘了……”
字裡行間倒是真誠。
楊夫人便點頭應了這樁事。
趙嘉月步上前去,将那幕布一把扯了下來,她擡眸時看向整個上京城的風光,眼裡有着矍铄之色。
聽聞“直播”在統子的世界很是出名,而且深受百姓的喜歡,眼下她在大昭做這般千古未見的事,應是會成功的吧!
攬月閣的小厮已經将客人們請到了外頭,百姓們擡頭看上去,隻見趙嘉月端着一盆清水步至楊夫人的身旁。
楊夫人正躺在一張榻上,身後放着一個金盆,眼下她的頭發散開,隻見趙嘉月坐在一旁拿出一盒澡豆,替楊夫人洗濯頭發和臉龐,趙嘉月的動作溫柔,很快楊夫人的臉上冒起了很多白色泡沫……
“這澡豆怎麼和我們的不一樣?”
“攬月閣裡的東西,真是神奇?”
“今日的活動,就是讓我們看着她給楊夫人洗頭、洗臉?這叫什麼改妝?”
此時店員們正拿着剛剛的鐵匣子,照着趙嘉月的吩咐,繼續抽獎,并且給圍觀的客人們贈送精美禮品……
“這東西,就是樓上用的澡豆?這東西當真能将臉洗的幹淨嗎?”
“你們可有聞到什麼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