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要我們上繳賦稅,可是各州縣令不知曉吞了多少銀兩,他們慣會中飽私囊,姑娘府上怕也幹淨不到哪裡去?”
“你們這些大戶,沒有一個好東西,别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搪塞我們了。”
“我們隻是取回自己的東西罷了!”
沒有人覺得這是一場惡行,他們都覺得鬧事是理所當然的。
往日裡他們信過朝堂會管他們,京中早就放出聲音說會有善銀發下,可是他們等了很久,卻等來了悶棍。
官府壓制他們出城,不讓他們将餓死人的消息傳出去,聽聞上繳朝堂的奏折依舊在說河清海晏,宛若在太平盛世。
他們瞞着上頭,又欺壓下頭,生怕自家管轄的縣死的人多,上頭怪罪他們治理不當……可是最終苦的并不是當官的,全是他們這群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
“若是朝堂會有作為,何苦等到今日?又何必将我們逼到這裡,他們想我們自生自滅……可我們也不是好惹的。”
“看姑娘穿的這般好,府上在朝為官的大人,想來是個很會昧銀的人……”
聽着這些聲音,趙芊月明白他們對朝中官員很是失望,她眼下一時間語塞,隻想等着府上的人趕快将吃食帶到。
也盼着那封信送到了太子府。
趙嘉月定然不要出現。
要不然——
今日被為難的人将會是趙嘉月。
趙芊月的眉頭蹙起,正想回車裡坐好,忽而腳步一顫,整個身子騰空了。不知曉是誰已經繞到了她後頭,直接将她扛在了肩上,沖進樹林。
“啊——”
趙芊月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碧霖回過頭時,見趙芊月已經被人扛走。
府裡的護院想要沖上去,卻被另一群暴民給團團圍住,他們仗着手裡有家夥,眼下甚是猖狂,護院們的臉色陰沉一片。
碧霖看着面前扭打成一片的人,吓得鑽到了馬車底下,她害怕的眼淚水一直往外冒。
“不愧是太子妃身邊的人,就連小丫鬟都長得如此标緻……”
有人露出淫/蕩的笑容,靠近碧霖。
小姑娘眼眶濕潤,看向面前猶如财狼的男子,她怕的不行,耳邊傳來他們的聲音,“不知曉太子得知我們睡了他的女人……會作何感想啊?”
“那可是堂堂太子妃啊!”
“眼下兄弟們可要好好替太子照顧太子妃,太子整日忙于公務,那方面的事許是不及你我兄弟……”
“别看咱們太子妃這般的端莊規矩,指不定比青樓裡的姑娘們還要風騷呢?”
“讓哥哥看看你是不是小騷/貨!”
“小姑娘許還是完璧之身,就讓哥哥好好伺候你……讓你也跟着快活一番。”
太子妃?
他們是得知今日太子府的馬車會打此經過,所以守在此地鬧事?
那是誰将消息傳到這裡呢?
碧霖蹙起眉頭,此時一男子脫下褲子鑽到了馬車底下,露出讓人惡寒的笑容,“那邊人多,今日便宜你了……哥哥可有些日子沒有痛快了。”
·
趙嘉月趕至樹林時,那群鬧事還沒有走遠的暴民趕忙上前将她圍住。
她扯着缰繩,騎馬躍入人群中,直接撞翻了停在路中央的馬車,碧霖的衣裳被扯得破敗,哭得狼狽,“二姑娘。”
“草/你/娘的——”
趙嘉月下馬時,一腳踹倒想要欺壓碧霖的暴民,一把劍直接捅到對方的胸口。
碧霖着急忙慌的從車底下鑽出,滿臉帶淚的爬到了趙嘉月的面前,目光朝向林中破廟,“大姑娘她……”
趙嘉月見着碧霖身上的慘狀,明白趙芊月定然兇多吉少,她脫下外袍趕忙罩在碧霖身上,拉着碧霖往前方而去。
此時有人從後頭步過來,意欲調戲趙嘉月,雖然趙嘉月出手兇殘,顯然有點功夫傍身,可是林中兄弟太多,沒有人将一女子放在眼裡。
“又來一個……這是上趕着給弟兄們開葷嗎?正好咱還愁剛剛那小娘子應付不過來呢?”
趙嘉月見男人邊走邊解褲帶,她直接拔出了插在地上男人胸口的劍,可是劍還沒有抵在對方的喉嚨,一支弓劍側邊而來,精準的射在了對方的脖頸。
“嘶啦——”
血色噴湧而出。
趙嘉月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子一顫,被人直接卷進懷裡,她剛想出手,卻聽到身後男人低沉的嗓音,“别怕,是我!”
目光落在眼前,剛剛那個挑事的男人噴濺出血水,隻見身後人轉過身子,用手捂住趙嘉月的眼睛。
那些血全都擋在了他的身上,趙嘉月沒有了方才淩厲的氣焰,一瞬間猶如沒有了聲音,喑啞出口:“梁恒。”
耳邊又有動靜傳來。
還有人想要上前鬧事。
梁恒一手捂住趙嘉月的眼睛,另一手奪過趙嘉月手裡的劍,直接飛向左側,又一個人重傷倒地。
“殿下、二姑娘,你們快去追大姑娘……她剛剛被那群人扛去了破廟。”
碧霖滿臉擔憂的開口,“足足過去了兩炷香時間……”
兩炷香?
足以發生很多的事。
趙嘉月握住梁恒臂膀的手,不由自主的緊了緊,梁恒的聲音很溫柔的拂過趙嘉月的耳畔,“你留在這裡,我去……”
“不——”
趙嘉月的眼神裡滿是堅定,她明白她也要去,若是趙芊月出了事,她絕不能再讓任何人靠近趙芊月。
“剛剛周公子也去了,可是眼下還沒有回來?”
見着京兆府的官兵已經将樹林團團圍住,趙嘉月與梁恒趕忙朝破廟奔去。
隻是腳步愈發靠近,林中的聲音愈發明顯,趙嘉月惴惴不安,眼前隻覺昏黑。
林中一聲聲凄厲的慘叫響徹破廟。
是的——
已經過去了兩炷香。
什麼事都能發生了。
趙嘉月雖然這般給自己做足了準備,可是當她看到趙芊月時,依舊整個人像是失了魂般,她差點跌倒在破廟前。
要不是梁恒一把扶住她,她怕是腳步虛軟的動不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