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意歡搖了搖頭,依舊不敢相信剛剛在攬月閣裡大吵大鬧,差點哭出聲的男人,竟然是她的未婚夫?
而這男人,是為旁的女子心碎?
且他真做了長公主的面首。
眼下正與一男/妓争風吃醋?
可笑的是這一幕被攬月閣裡的人看光了,往後她有何臉面在京中貴女面前立足,袁紹海做事真不知輕重?
“你眼下置永昌伯府和我阿爹阿娘的臉面于何地?你不嫌丢人……可我虞家卻不想與你再有任何瓜葛。”
虞意歡的一口怒氣直達腦門,本就因為院牆上的狗血紅字而煩躁不已,眼下她又在攬月閣裡淪為笑柄。
這樁婚事,她不要了!
雖說女子公然提出退婚一事,定然會招緻非議,往後她再嫁許是要成難事,可是她不道不快。
“往後我們兩人橋歸橋、路歸路,明日我會讓人退回婚書,從此你我娶嫁自由……互不妨礙。”
虞意歡拂袖離開,做慣了端莊的貴女,眼下就算是狼狽不已,她也要擡起臉龐,不想在此刻丢了臉面。
衆人看着虞意歡朝着大門邁去,眼裡莫名的湧出複雜的情緒,視線裡有着奚落,也有同情……
有人忍不住道:“往後誰敢上大理寺卿府上說親,她居然敢撕毀婚書……沒想到虞府竟是這般教女?”
趙嘉月正準備離開,卻見虞意歡朝着她迎面步上前,“賈二姑娘讓人前去請我看戲,眼下可是滿意了?”
剛剛在虞府裡,虞意歡都做好閉門不出的打算,想避開外頭的輿論,可是攬月閣的小厮居然上門去請?
明白是袁紹海在外頭鬧出事。
虞意歡知曉她避不得。
可是——
心裡屬實是窩着一團火。
入了攬月閣,她一眼便看見人群裡站着事不關己的“賈二姑娘”,她明白是有人想要她在這裡丢盡顔面,有意讓她當着衆人的面出糗。
“我不懂虞姑娘是何意?我隻是出于好心,畢竟袁公子是你的未婚夫,他在我們這裡鬧事,理應讓你知曉才是……”
趙嘉月面色冷靜,話罷便要離開,卻見虞意歡擡手攔住她的去路,“你哪裡是好心?分明要我難堪?”
有些事不明不白,就可以稀裡糊塗過一輩子,可是為何有人存心要與她過不去,要捅破這些腌臜的醜事呢?
眼下她既然是破罐子破摔,那麼就索性做到底,趁着趙嘉月擡眸時,虞意歡直接扯掉趙嘉月的面具。
“我倒是想知曉我們有何仇怨,你竟如此與我過不去?”
前些日在攬月閣裡,“賈二姑娘”就當着衆人的面讓她下不了台,眼下又故意灌袁紹海喝那麼多酒?
還非要她在這裡出現。
“賈二姑娘”顯然是有意與她作對,虞意歡也不想再裝端莊了,眼眸裡蓦然間腥紅一片,眉頭直接挑高。
虞意歡以一副盛氣淩人的姿态,站在趙嘉月面前,眼裡盡是不好招惹的情緒,像是準備與面前的人幹仗。
既然她想要維持的體面已經沒有了,她還在意旁的作甚?明明她要的不多,可是有人非要和她過不去。
隻是——
還沒有等她再次開口。
人群裡已經有人出聲,目光驚詫的看向前方,“這不是太子妃嗎?”
“賈二姑娘居然是太子妃?”
“是我瞧錯了嗎?”
這一回輪到了虞意歡錯愕不已,隻見面前被摘掉面具的女子,擡眸時,一張滿是精緻的臉龐盡顯淡漠。
趙嘉月睨了一眼虞意歡,見她已經惱怒到說不出話,趙嘉月冷哼了一聲,“若不是我,你怕是這輩子就糊裡糊塗的嫁到了永昌伯府。”
“那又與你何幹?”
虞意歡有着濃郁的鼻音,嗓音顯然沙啞,猩紅目光瞪向趙嘉月,“你是不是看不慣旁人過得比你好?”
“哈——”
趙嘉月輕笑了一聲,滿是不解的迎上虞意歡的視線,她倒是佩服虞意歡居然覺得嫁給心裡有旁人的夫君,是一樁好事?
原是她多管閑事了。
不過趙嘉月很快目露兇光,眸色上了一層狠厲,擡手直接掐住虞意歡的臉頰,“眼下是覺得委屈了?”
“你想做什麼?”
“平日裡……你怎麼讓人潑我的髒水,亂傳我的閑話,可還記得?”
趙嘉月不屑的蔑了一眼虞意歡,手裡的力道平常,卻掐的虞意歡生疼,她沒有松開手指的準備。
“怎麼這些事放在自己身上,就不痛快了?這些事你不早就知情?”
虞意歡想要出手阻止,可是沒有半點還手的能力,趙嘉月比男人的力氣都大,她将目光落向袁紹海。
可是男人剛剛被她羞辱了一番,直接扭頭躲開與她的對視,兀自出了攬月閣,虞意歡的心涼了一瞬。
隻見趙嘉月冷聲道:“你有何委屈的?擺在你眼前的是事實,眼下是我助你脫離苦海,你不應謝我嗎?”
“你——”
虞意歡心裡苦悶,可是她打不過面前這蠻力很足的女人。
“我倒是忘了……你當時想拿下這樁婚事,可是費了好一番本事。就連中秋宴上,都不忘忙前忙後呢?”
趙嘉月戲谑着開口,隻見虞意歡臉色寒青,忽而一旁看戲的看客們,都張大了眼睛,等着後面的事。
可是趙嘉月讪笑了一聲,卻松開了手。虞意歡踉跄的倒在一邊,她生怕趙嘉月說出那日中秋宴上的事,指着她冷聲喝道:“住口。”
趙嘉月彎腰撿起地上的面具,朝着虞意歡落去意味深長的眼神,然後戴上面具從容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