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心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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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營裡。
趙陵看着趙嘉月帶回的兩份協議,眉頭蹙了起來,身旁的葉棠開高興地一塌糊塗,“嘉兒,可真有你的,不費一兵一卒,便讓那昭國的皇子同意退兵了。”
“還好吧。”
趙嘉月自然是滿意自己的腦袋瓜。
她昨夜将拓拔昀灌醉後,将早就拟好的兩份協議,讓拓拔昀稀裡糊塗的簽訂。
一份是止戰的合約。
一份是互市的合約。
眼下隻要拿着拓拔昀蓋章的文書去碼頭,便可以讓那裡的燕楚官兵放行貨物。
“你可知曉你玩弄的是誰?”
“那可是燕楚的皇子?”
“你和他成婚,又出了逃婚的事,以後你要他的臉面放在何地?”
“你簡直是胡鬧。”
趙陵沒有恭賀趙嘉月的想法,隻覺得手裡的兩份合約都很燙手。
趙嘉月但凡玩弄的是别人的臉面都好,可對方是燕楚權勢滔天的皇子?
他豈會這般的罷手?
怕是隻會變本加厲的報複回來。
隻不過——
讓他意外的是,燕楚真的撤兵十裡。
就在剛剛傳來的軍報上。
“我剛剛去過了碼頭,那裡駐守的官兵撤退了,我們的商船已經上路了。”
梁恒掀開簾子,帶回讓營中将士們振奮的消息,趙嘉月喜出望外,着實沒有想到燕楚的官兵行動力這般好。
“你看,多虧了我。”
趙嘉月朝着梁恒邀功,梁恒上前摸了摸她的腦袋,眼神寵溺的很,“是的,你可是本次的功臣。不過我們擔心壞了。”
“趙嘉月——”
“等回了京城,我讓爹娘好好收拾你,你别想有好日子過了。”
“這一次,你惹出了多大的禍事。”
趙陵的心緒依舊不太平複,本是不好當梁恒的面訓他的娘子,可是身為昭國主将,又是趙嘉月的兄長,他不得不開口。
“哪裡有禍事?”
“若不是我,他們怎會撤兵?”
“兄長,說的沒有道理。”
趙嘉月呶嘴不滿,隻見趙陵擡手示意着手中的兩份合約,“你是覺得诓騙了兩份協議,别人就會尊着協議去做?”
“什麼意思?”
“你隻是碰巧遇上了好人罷了!”
趙陵冷眼瞪着趙嘉月,步出了主營,此時葉棠開趕上前去追,路過趙嘉月時,她目光溫和的看向趙嘉月,“趙将軍不是故意兇你,這幾日他比誰都要擔心你?”
“可是他——”
明明她是功臣,為何要被教訓?
“合約,在不平等的戰事裡,本就是荒唐可笑的東西。”
“别說你今日是诓來的合約,就算是兩國在别國的見證下簽署的,也未必真的有效,他們不想履約便可打戰。”
“大國無外交,隻有軍力強盛,才不被欺辱。”
“今日……我們并沒有拿着合約登門,是昭國的三皇子主動撤兵,并将貨物放關的,他沒有為難我們。”
葉棠開拍了拍趙嘉月的肩膀,“三皇子是位善賢之人,值得你我尊敬。嘉兒,你能遇上這般的莫逆,是幸事。”
也不是葉棠開有意贊許拓拔昀。
可她真的想過,換做旁人翌日醒來,到手的“夫人”逃跑了,還帶着娘家人要他履約酒醉時讓他簽的賣地協議,那人恨不得将人給直接捅死了。
不過拓拔昀,居然就傥蕩的撤兵了?
這是真的君子。
不容有任何懷疑的。
興許拓拔昀簽署時,就不存在酒醉一說,他是有意放昭國的将士在燕楚的軍營裡全身而退,也是故意放過了趙嘉月。
當然——
葉棠開想到了這重。
趙嘉月也想到了。
她的目光裡出現一股莫名難受的壓抑,這一次拓拔昀是在清醒的時候,選擇被她騙的?
這兩份合約,她以為自己聰明,設計了拓拔昀,實則是對方大度罷了!
燕楚和東昭的将士們,都不想再戰。
而趙陵在怕,燕楚撤退的兵沒有安着好心,生怕趙嘉月躲過了這次,會遇到更危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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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嘉月同梁恒離開的那日,将一封信送往了燕楚的軍營,呈交給拓拔昀。
他們在信上表達了歉意,也在邀請拓拔昀前往昭國的京城,屆時他們定然好生招待拓拔昀。
上馬車的時候,趙嘉月将目光落向遠方,梁恒跟着她的目光,明白那方向是看着燕楚大營,“等下次相遇……我們再同她當面緻歉吧!”
“嗯。”趙嘉月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他們的馬車朝着京城的方向駛去,趙嘉月看着梁恒,“到了臨康縣,就離雍州不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