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隻黑貓,不礙事的。”趙嘉月拍着拓拔昀的胳膊,微微笑着,音調溫和的很,“眼下再無人打攪我們洞房。”
“嗯。”拓拔昀将臉龐往趙嘉月的肩膀上蹭,像是隻粘人的白貓,本能的展現自己的親昵,她撒嬌的眼神,讓人看了能當場化了,也能讓人直接醋的直冒火。
梁恒的一隻腳擡起,準備跨入營房,卻被趙嘉月瞪了一眼,他又悻悻然的縮回了腳,隻見趙嘉月往袖子裡掏了掏。
一罐粉末的東西在房中揮灑。
拓拔昀剛剛還撐開的眼神,眼下倦怠的合上眼,“郎君,别離開我。”
“公——”
“夫君,睡吧!”
“今夜做個好夢。”
明日醒來,便将婚事給忘了吧!
趙嘉月見拓拔昀沉沉的睡去,她直接抱起了拓拔昀,将人擡到了喜床上,看着拓拔昀在睡夢裡正是一副乖巧等哄的孩童模樣,“郎君,抱抱我。”
趙嘉月為她掖上了被角,并低頭親昵的吻上她的額頭。也許是出于本能,也許是她真的想要憐惜拓拔昀一次。
再擡首時,趙嘉月的臉龐忽而滾燙,她驚詫的發現自己做了這般荒唐的行為。
而目睹這一切的梁恒,瞳孔莫名的放大,再收攏又放大,他不敢相信趙嘉月親了别人,更是當着他的面。
當然——
一個政治聯姻的男人,沒有任何質問的理由,不然顯得他小肚雞腸。
雖然他就是,可是他慌張會在她的面前暴露。
梁恒故作從容的步至趙嘉月的身旁,扭頭沒有看向趙嘉月,“我們要走了。”
“嗯。”趙嘉月坐在床旁,哄着拓拔昀入睡,梁恒用餘光瞥見趙嘉月的眼裡有着别樣的溫柔,這是梁恒從無見過的。
他的臉龐寒沉了不少。
“誰能想到,兩個女子竟拜了天地?”趙嘉月忍不住低頭笑了。
自打她第一眼見到拓拔昀,她就覺得有哪裡不對,有想過拓拔昀是斷袖,可是沒有懷疑過拓拔昀不是男子。
直到——
剛剛拓拔昀覆身壓過來。
她上前抱住對方。
那些困惑着她的問題,瞬間有了回答,怕是拓拔昀今日是抱着生米煮成熟飯的想法,給自己招個驸馬?
沒想到,她是女扮男裝。
她找的夫郎,也是女扮男裝。
今日怕是老天爺,收到這樁婚事,也在偷偷地對賬,覺得哪裡沒有對齊?
“你方才說?”
“今日與我拜天地的,是位公主。”
“拓拔昀是女兒身?”
“嗯。”
梁恒詫異的将目光落向床上平躺着的拓拔昀,瞳仁又是驚奇的放大再收容,最後化出一個匪夷所思的笑,“你們兩人……倒是将人捏出了冷汗。”
不過是女子,也不能親她。
他的醋意依舊沒有減退。
“放心,我很少吃虧的。”
“我自是信你,就是怕……”
“怕什麼?”
“怕你遇上難纏的。”
“拓拔昀,的确是很難纏。”
趙嘉月低頭笑着,眸光又莫名清澈起來,憐惜道:“對她,我倒是有幾分生了欠。她是歡喜我……才不對我設防。”
明明房中的香案、酒盞,均有破綻。
可是拓拔昀沒有戳穿。
這幾日——
趙嘉月在故意拖延時間。
沒想到拓拔昀那般的聰慧,竟沒有多問任何,硬是将耐心給了趙嘉月。
這般的人,應是得到最好的才對。
可是陰差陽錯,喜歡錯人了?
趙嘉月搖頭,将梁恒帶來的衣裳換上,換掉喜服後,她步向一旁的櫃子,隻見裡面正藏着一個五花大綁的莽漢。
男人眼裡憤怒,嘴巴裡塞滿布團。
趙嘉月蹲下身,掐住莽漢的臉頰,冷笑道:“今夜你跟我回昭國的大營吧!”
莽漢白日裡,是被趙嘉月故意傳喚到營中的。這幾日軍營裡辦喜事,他一直藏得很好,可是耐不住趙嘉月有心尋他。
他一入營房,見了趙嘉月的臉龐,便知曉趙嘉月有心清算他。
當時趙嘉月坐在房中,穿着喜服,面上不鹹不淡的,正斟滿茶品着,目光沒有落向莽漢,隻是用動作消磨着他的耐心。
莽漢拔腿就想逃,可是腿腳竟軟了?
他猛然發現,那是他往日裡慣用的“依蘭香”,不同于他害人的那款,營房裡的“依蘭香”更加厲害,彌漫時無色無香,便讓人筋骨松散,直接倒了下去。
甚至連開口說話都不能。
他目光狠狠的盯着趙嘉月,隻見趙嘉月蹲下身,擡手拍了拍他的臉龐,冷笑道:“這東西,你用的可是熟悉?”
清風寨上,那堆糊塗賬。
理應有人買單了。
看着趙嘉月一行人離開,喜床上閉上眼睛的人,撐開了眼皮,眼角劃出一行淚,果然強扭的,就是不好扭。
偏偏——
她做不來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