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讓人将京城裡的父親給看住,用父親的性命脅迫她為自己做事。
姜如意明白她嫁的夫君,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賬,面對着梁冕的日日刁難,她學着逆來順受,卻沒有一日不在想着有朝一日能親手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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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嘉月驚醒後,背脊發寒。
鼻前還萦繞着那股讓她惡心的肉熟味道,她想到姜如意死在自己的面前,她連話都說不出,而此時的她發現自己不再能與動物說話。
腦袋裡的系統,像是宕機了。
她聯系不上。
前所未有的恐慌,在此刻徹底降臨。
梁冕沒有相信她,而是将她關押在地牢裡,在這座陰冷的地牢裡,她的嗓子在刺啦的生疼,她發不出任何聲音。
面前應是一個濕漉漉的溶洞,身旁有山水流經,她的腦子裡呈現空白。
梁冕在各州府衙的官兵到來前,他帶着趙嘉月離開了,走前他用布袋套住了她的腦袋,那時她身體很虛,看不清任何。
趙嘉月的身上冒出冷汗,體溫正在攀升,唇角幹裂開,雖然四肢無力,可是她試圖蠕動着身子,朝着一旁看守的人發出聲音。
她不想死。
想活着。
“噗通——”
地上很滑,雖然雙手被捆着,可是她能意識很弱的感受到這裡與塘水相連。
果然,她滑到了水中。
外頭聽到聲音,“不好。”
有人着急的沖了過來,直接鑽入了水裡,朝前撈住趙嘉月。臨近冬日,山水比外頭更涼上幾分,讓人隻覺得刺骨。
趙嘉月被撈起時,面色呈現蒼白,嘴唇凍得直打顫,像是奄奄一息的小魚,就要死在這個冬日裡。
“趕快去禀告老大,再請寨醫過來相看。”撈住她身子的是個中年男人,趙嘉月艱難的撐開眼皮,對上他慌張的目光,依稀聽見他說:“她要是出了事,我們可不好向上頭交待。”
她要交代的人,應是梁冕。
“老大指明要她,是早就看中她的。絕不能讓她出事,不然你我都要遭殃。”
他們擡着趙嘉月去到山洞外頭曬太陽,趙嘉月咬牙讓自己保持意識清醒,她在努力撐開眼皮,不想睡過去。
也許這一次——
睡過去。
就和那次掉落樓閣一般,就死了。
她沒有系統給她續命,怕是真的要交待在這裡,可是她還有好多事要做。
趁着那幾人離開。
趙嘉月将模糊的目光落向兩側,意外的發現寨中竟沒有幾人看守她,她眉頭深擰,用力咬破自己的下唇。
鮮血彌漫時,有着鹹腥的苦味。
卻能讓她意識清醒。
她看向寨中大門的方向,站起身便倉皇的跑了過去,可是腿腳發虛,卻在沒出大門幾步之遠,重重摔在地上。
身後有人發現,“别讓她跑了。”
趙嘉月強撐着意志,拔出發間的銀簪,狠狠地戳向了自己左臂,刺痛的感覺讓她再次有了精神,繼續朝前跑去。
可是——
跑出寨中,身後的腳步聲愈發近。
趙嘉月大口喘息,額頭有汗珠不斷滾落,不用看她自己的臉龐,她也知曉面色定然蒼白可怕。
下山是蜿蜒的石子坡路。
趙嘉月的腳上打滑,一不小心滾到了山崖前,直接跌入了山林裡,幸好由着底下的樹枝做支撐,她沒有摔傷。
“她怎麼還有力氣?”
“剛剛還看她病的不輕。”
“不過——”
“她病得那般重,逃不到哪裡去的?我們慢慢尋,總能找到她的。”
“若是她摔死了怎麼辦?”
身後的人就站在山路上,将目光落向山崖,趙嘉月将背死死抵在峭壁,不敢有着半點的喘息。
焦灼、害怕,在此時反複明顯。
趙嘉月的雙眼驚恐的瞪大,視線卻在慢慢的變黑,虛軟到連鼻息都跟着困難,臨死的感覺,再漸漸地迫近。
直到那群人望了很久,離開後,趙嘉月方松開手,大聲的用口呼吸。
可是唇白幹裂的她,整個心頭空落落的正彌漫着不安,那是無邊的害怕。
而且——
此時的她,竟沒有力氣支撐起身,身後的樹枝正生狠的抵在她的背部,刺痛着她的肌膚,她連疼都叫得艱難。
力氣開始渙散。
眼睛開始沉沉的阖上。
夜色開始再次低垂,趙嘉月艱難的将視線落向遠方的殘陽,她生出莫名的坦然,也許這一次……真的要結束了。
沒有必要死撐了。
她等不到人來救她的。
“姑娘,是賈二姑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