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過年的還要出門。
這是陸家的商隊,遇到棘手事了?
婢女看着趙嘉月心生困惑,低聲同她道:“那位貴客……每年臘月廿八、廿九,便會登門,帶着公子出門去。”
·
陸骁離府後,府裡加了人馬。
趙嘉月看着府裡暗湧的動靜,明白看管她的任務,好像還是蠻重的,他們都怕她插上翅膀逃掉了。
陸骁剛剛騎馬而去,小苑門口的護衛便換了兩撥,趙嘉月朝着身旁的人招手,她在紙上寫着:可知曉主母的院子?
婢女看到“主母”兩字,偷偷的跟身旁人交替眼神,不敢說話。
趙嘉月又在紙上寫下:眼下是除夕,陸公子不在府裡,我怎能沒有禮數,不去給主母行禮,這些日……
她甩了甩胳膊,寫的手酸。
于是,趙嘉月拿着寫了一半的東西晃給婢女看,隻見婢女将門關上,并拉她到床邊,放低音量道:“姑娘,不可。”
她露出茫然的目光。
“那日行刺你的便是主母。”
“???”
趙嘉月說不出話,眼睛啪嗒啪嗒,眨出三個問号,她想聽這裡頭的八卦。
“主母瘋癫了,還整日說二爺不是她親生的,說要殺了二爺。二爺見她身子虛弱,便讓人日夜看着存菊堂。”
那日也不知曉存菊堂的守衛怎就看守不當,竟讓人給跑了出來。
這些年,陸骁讓人貼心照顧陸母,日日用參湯養着她的身子,但是母子兩人再不相見,陸骁生怕陸母又拿刀刺向他。
——呦呵。
——真刺激。
——親母認不出兒子。
趙嘉月覺得這裡頭肯定有貓膩,若不是她着急要走,不然真想将陸府裡的東西,全都摸清楚。
她看着時候不早了,朝着婢女做了個要睡覺的動作,便推着婢女離開。
主要是再不走,就耽誤她夜班開工。
雖然她聯系不上系統,可是她挖井的本事還是在的,眼下她一頭鑽進了床底下,幸好陸府的地形,并不複雜。
這幾日——
她在府裡消食,拉着婢女散步,是有意的勘察陸府,哪裡最合适挖狗洞?
這項技能她并不生疏,畢竟在成為京城纨绔前,她便在國公府裡挖了很多次,後面到了太子府,她也挖。
她房間的後頭是花園,這裡的泥土最為松軟,也适合打地道,就是房間裡給她的工具比較破落,僅一勺一碗而已。
好在,她入陸府那日,就沒有想過靠别人出去,一直在勤懇的挖地道。
眼下要快大功告成了。
冬雪下的正好,覆蓋在外頭的枝葉上,都看不出她在底下通了個地道。
隻可惜——
能挖出去是個事。
可出去了,怎麼逃也是個事?
陸骁昨日裡同她說過,梁恒的兵馬已經撤離婺州,往京城奔走,說梁恒配不得趙嘉月的半點喜歡。
梁恒的心裡,隻有皇位。
沒有将趙嘉月的安危放在心上,說他意志不堅定,既然覺得沒有認錯,就應追查到底,也沒見他要同陸府魚死網破。
終歸是在意他太子的臉面。
趙嘉月聽時,心裡頭沒有半點在意,她押寶的男人,就應拼事業,她與梁恒又不是恩愛的夫妻,兩人隻是工作搭子。
大難臨頭,顧好自己便好。
若是運氣好,他們共富貴。
不過指望天的事,總是十有八九不如意的,當然不走運的話,也有可能是她工作還不到位,怨不得旁人的。
梁恒不在意她,趙嘉月能理解。
若是兩人從少時喜歡,再入洞房,眼下他還擺出一副不在意的冷淡模樣,那她肯定是忍不住的要劈頭蓋臉怒罵他幾句。
隻可惜,他們不是。
硬湊在一起的婚姻搭子,她有什麼好說他做的事對與不對呢?
趙嘉月有點恨自己,是她愚蠢了點,做事屬實是沒有很缜密,她沒想過梁冕會狗急跳牆,将她丢到深山老林裡。
那老狗要是大膽一點,把她帶在身旁,這次的“美人計”,她明明能用好。
這決策是她做的,眼下遇到事了,她能坦然接受倒黴,沒有理由責怪梁恒。
趙嘉月扪心自問,她是很好的同僚,大難臨頭時,同事各自飛很正常,畢竟同林的鳥,都不會帶着伴侶逃亡。
就算是恩愛的夫妻,死了老婆也要續弦,梁恒本就不愛她,這般是正常反應。
那日在公主府裡,趙嘉月見到梁恒有那般的憤怒傷心,她已經很感謝梁恒。
至少,他演的還蠻好的。
死時她靈堂前,有着這般演技深厚的男人為他奔喪,她的身後事不會難看的。
“差一點了。”
趙嘉月看到地洞裡透進一道光。
忍不住喜悅。
她趴在地上,伸手往上夠。
幸好她沒有被世俗的教條,訓練成一名貴女。
若是換做那些出身高門的貴女困在這裡,怕是整日叫嚷得不行,身上沾點灰,都要大哭了。
心态不好的可能就抑郁而終了。
面前湧現出火光,一隻結實遒勁的胳膊正朝她伸過來,趙嘉月的眼眸忽而閃爍,立馬機靈的調轉屁股往身後鑽。
趙嘉月宛如成精的倉鼠,動作麻溜的扭動屁股,卻被人一把抓住腿,他将她的身子往後頭拽,語調溫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