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呼——”
“呼——”
急促的呼吸混雜着淩亂的腳步聲回蕩在寂靜而狹窄的樓道裡。
那清晰如同定位的哒哒聲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女孩兒脆弱的心髒上,她極力想要控制腳下的力道,可心底強烈的恐懼無時不再催促着她快一點、再快一點...
這是...幾層來着?
4層...
3層...
還是...2層...?
剛剛的那些是...真的麼?
惡作劇的吧...?
女孩兒狠狠咬了一下嘴唇,尖銳的疼痛讓那些即将浮現的畫面戛然而止,尤其當拐角牆壁上醒目的“2”映入眼簾,她更是立馬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腳下的台階上。
水泥澆築的階梯在夜色映襯下,隻能隐約看到一些模糊的輪廓。
快了...
快了...
隻剩最後一...
死裡逃生的喜悅僅維持了數秒就被驚愕替代,散發着金屬光澤的“2”清晰倒映在女孩兒漆黑的瞳孔之上。
怎麼會...
眼...眼花了...吧?
乍然沉寂下來的樓道安靜地有些詭異,女孩兒不敢上去确認,更不敢看扶手下的那一片深不見底的漆黑。惶恐和不安讓她的思維變得遲滞,停懸在台階上的腳似乎正在地獄邊緣徘徊。
也許是幾秒,也許是幾分鐘,哒哒哒的腳步聲才又重新響了起來。
隻是很快又再次安靜了下來。
顯然,女孩兒的自欺欺人并沒有換來期待中的結果。
被冷硬金屬漆覆蓋的‘2’靜靜和她對視,像是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汗水劃過額角順着下巴掉在了冰冷的石階上,她下意識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但幹澀的喉嚨并沒有因為那點零星的唾液而得到滋潤,相反幹渴讓她越發難以忍受。
咚。
咚。
咚。
沉悶的撞擊聲從女孩兒頭頂上方傳來,連帶着整個樓道都跟着發出輕微的震顫。
她下意識看向身後,可除了濃霧一般的黑色以外,什麼都沒有。
“夏澄澄?”女孩兒試探地喊了一聲。
沒有人回應。
“林...林梓露?”
咚。
咚。
咚。
黑暗中有什麼在靠近。
咚。
咚。
咚。
女孩兒呆立在原地,不知道是被吓得忘記了逃跑還是被不斷靠近的聲音吸引了所有注意力,她的指甲深深嵌進扶手,任由邊緣翹起細小的木刺紮進肉裡。
咚。
咚。
咚。
聲音近在咫尺。
她滿是血絲的眼球幾乎要瞪出眼眶,眼睛死死盯着身前的黑暗,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咚。
聲音戛然而止。
周圍是死一般寂靜。
女孩兒心髒跳的飛快,慘白的臉頰很快漫上了一抹不正常的青紫。
“嗬嗬嗬...”
一張扭曲而蒼白的臉猛地從黑暗中鑽了出來。
女孩兒僅存的理智瞬間繃斷,發出了一聲尖銳而凄厲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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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睜開眼睛。
漆黑的房間看不見一點光亮。
急促的喘息聲似乎還回蕩在耳邊,但夢的内容無論她怎麼回憶,都記不起來一點。
脹痛的太陽穴突突地跳着,她用力地按了按眉心,傳進大腦的鈍痛卻并沒有好轉,大有一種‘你不理我,我就跟你幹到底’的架勢。她認命地從床上爬起來,伸手按下了床邊的台燈。
乳黃色的燈光籠住了床頭,黑暗瞬間便被驅逐到了床尾,一張床像是被強行割裂成了的兩個世界。
安然想不起來這是這個月以來的第幾次夢魇。每次醒來,她都記不起夢裡的内容,黑暗、絕望、恐懼和窒息是她唯數不多能回憶起來的東西。
不。
那個夢...
隻有那個夢...
她的手猛地攥緊。
好像就是從那天開始,自己才隔三岔五就要經曆這樣亂七八糟的夢魇。
安然輕輕晃了晃腦袋,夢這種東西毫無邏輯可言,她不覺得自己該被這種虛無缥缈的感覺影響。
她閉了閉眼,再次按住太陽穴的位置。可能是剛開學不久,重新調整得作息讓自己有些疲憊,也可能真像她哥說得那樣,是乍然分别帶來的不适應...
再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