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的清晨有些冷。
學校後街兩邊各種早餐小吃正散發着誘人的香氣。
安然一路往前,走到快要街尾時,身後突然有人叫住她:“小姑娘,不要再往前了哦!”
她回過頭,隻見賣飯團的大媽正朝她擺手:“後面沒吃的了,别走了,那裡不吉利的...警察把路都封掉了,往前看看有什麼想吃的,吃點就去學校吧...”
安然眼中的猶豫一閃而過,笑着走回大媽的飯團攤子前:“那我要個飯團。”
賣飯團的大媽喜笑顔開:“要什麼口味的?”
安然指着菜單上的‘招牌飯團’:“就這個吧。”
“好咧。”
“阿姨,那條去山上的路為什麼會封掉啊?”
賣飯團的阿姨動作一頓,看向安然身上的校服:“你們學校的老師沒說麼?我聽你們一中好幾個還說在說這事呢!那山上有個孩子淹死了,昨個警察過來把上山的路口給封了。聽說之前你們一中的老師就和這裡的人商量把那條路封掉,這的居民不肯。這下好了,人死了!哎,這路啊也總算能徹底封了...來,飯團好了。”
安然給了錢,接過飯團,這下她算是知道靈異社那邊為什麼會給自己3天的時間了。
昨晚猜測出東西很可能就在學校後山時,她就在想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時間...
如果校外那條入口被徹底封住,那就意味着她想要去後山就必須從學校進去。但那裡最近時常有老師巡邏,這就意味着她得找出老師巡邏的規律。
這一整天安然都有些心不在焉。
每節下課,安然都會跑到操場逛一會兒,幾乎每次都能看到巡邏的老師在操場踱步,更要命的是學校似乎在加高周圍的圍牆。照眼下的進度,過兩天想要再跳過圍牆估計夠嗆。
難道...是她猜錯了?東西不在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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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等到最後一節音樂課,安然在上課前先是和班長打了招呼,又和老班請假去醫務室。
校醫對安然似乎印象很深,很自來熟地問安然這兩天還有沒有哪裡感覺不舒服。
安然隻能借口說想要了解一些生理知識,坦白自己家裡隻有兩個異性親人,偶爾會有些手忙腳亂。也不知道對方聯想到了什麼,一臉憐愛地看着她,看的安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好不容易挨到上課鈴聲響過,眼看着校醫就要拿出那本厚到可以砸死人的《生理,你不知道的二三事》,安然趕忙找借口快速逃離。
學校裡很安靜。
她并沒有去音樂教室,而是在路過一個分叉路口時拐進了其中一條小路。
這裡原本并不是一條路,而是一整片周圍種滿了矮樹的草坪。
腳下的草被踩得很扁,細密的水珠趴伏嫩綠的葉片上,遠遠望過去像是一條被珍珠簇擁着的延伸到某個童話世界的綠色通道。
水汽混合着青草的氣息萦繞在安然的鼻間。她不禁有些惬意地想:也許,這條小路被開辟出來并不全是為了抄近路,還因為這讓人放松的環境吧!
感受着腳下和之前堅硬的水泥地完全不同的柔軟觸感,安然心裡不由慶幸得虧這些人還算有點公德心,都隻踩這條已經踩出來的路,否則這塊讓人心情愉悅的草坪可能就跟斑秃的獅子一樣讓人哭笑不得了。
穿過草坪,映入眼簾的便是學校操場一角的沙坑。可能是最近一直下雨的原因,金色的沙坑此刻濕漉漉的呈現出一種肮髒的深褐色。
眼前空蕩而沉寂的操場讓安然陷入了沉思。
好消息是沒有老師巡邏,壞消息是這會兒走進操場就跟獨自爬上砧闆上的肉沒什麼區别。隻要辦公室有老師擡頭往窗外看,哪怕隻瞥一眼,也有百分之99的概率發現她的蹤迹。
安然在心裡吐槽學校龜毛設計的同時也不忘思考着怎麼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穿過這個足有半個學校大的操場。
“喂!”
安然被吓了一跳,一回頭便對上了一雙似笑非笑的眼。她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看一個男生看呆了。
墨色的頭發,鼻子很挺,精緻的五官介于高中生獨有的成熟與青澀之間,被額前幾縷碎發遮住了的眼睛因為上揚的唇角微微眯縫着,帶着一絲懶洋洋的不屑。
“看夠了?”
男生擡眸。
啧。很勾人的一雙鳳眼。
“嗯。看夠了。”安然點頭,轉身時還不忘點評:“很賞心悅目。”
男生似乎是第一次聽到這麼另類的誇獎,愣了一下,蓦地又自顧自走到安然身邊:“我還以為一中都是書呆子呢,沒想到還有你這樣的。”
這話聽不出是誇贊還是貶低。但安然一貫的處事原則就是隻要不是明嘲,暗諷在她這兒就權當作褒獎了。
她緊盯着操場,就像欣賞夠嬌花的渣男,仿佛回頭再多看一眼都會覺得膩味:“謝謝。”
身後又沒了動靜。
安然也懶得搭理,隻默默看着操場盡頭的圍牆,計算着以自己最快的奔跑速度大概多少分鐘能結束。
3分鐘...
這個時間有些尴尬啊...說長不長,但說短也不短。
安然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教學樓,要保證3分鐘的時間都不被人看到不是沒有可能,但風險同樣很大。
等等。
這圍牆似乎加高的不是一星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