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鑫橙:!!
什麼玩意兒就繼承了……
空間一瞬扭曲。
锃亮的漆黑皮靴與地磚接觸發出清脆摩擦聲。戴着黑色氈帽的男人壓了壓頭上的帽子,帽檐陰影打在那張遍布傷疤的臉上。
陸鑫橙剛剛見了不少鬼魂。有斷手短腳的有面容扭曲的。
眼前憑空出現的男人外觀上最多有點醜陋,和恐怖扯不上關系,但陸鑫橙卻感覺到了一種強大的壓迫感。
那種感覺就好像家養的小白兔誤入野林遭遇到了狼王。盡管不知道對方是什麼卻會天然的感覺到恐懼。
陸鑫橙第一反應就是開溜。
但他根本挪不動腳步,仿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将他完完全全鉗制住了。
“陸鑫橙。”男人準确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陸鑫橙心中倒抽一口冷氣,嘴角卻勾起從容的弧度:“這位先生,您應該是認錯人了……您要找的人在那兒呢”他攤手示意屍體方向。
男人身量魁梧,呢大衣下的肩寬駭人。他低頭湊近,陸鑫橙立刻聞到了一股濃厚的塵土味。
“沒有誤會,你就是我要見的人。”男人嗓音竟然意外地醇厚好聽,“說吧,想讓我幫你完成什麼心願。”
稍稍一動腦子,陸鑫橙就猜到了男人的身份,斷然拒絕的話到嘴邊拐了個彎,
“…什麼願望都可以?”
氈帽男人從衣襟口袋裡抽出一支雪茄,輕彈指間點燃火,“當然。”
“我要離開這兒,回到我的世界。”
透過煙霧,男人深邃的目光讓所有欲念無處遁形。召喚出他的人類,有啼哭如喪家犬的,有直沖雲霄的憤意,有貪得無厭的野心昭彰。
他能感受到所有欲望。欲望在他眼裡形成氣體包裹着他們,那些人類和鬼魂身上被各種濃厚的色彩包裹着
眼前的魂魄,他的顔色是純白色的。
很幹淨。
雖然此刻說話的時候,他的眼睛閃過一絲狡黠。
書中根本沒有出現過這個名為氈帽的邪神,陸鑫橙想他大概也不是什麼多神通廣大的邪神。提出這個“無理的心願”是變相拒絕和他交易。
畢竟一個二次元裡的“神”又怎麼管得到三次元呢。
“可以。”氈帽男人的嘴角微微上勾。
“什麼?”陸鑫橙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可以,”男人重重地嘬了口雪茄,“隻是你需要付出同等的代價。”
陸鑫橙直接忽略對方後半段話,他不可置信:“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地方?”
“我們都知道,你提出的要求有多難,因此你所要付出的代價也是相應的。”男人面色泰然,全然不像扯謊托大。
陸鑫橙扯了扯嘴角。
雖然這本書中把這些邪神描述的很邪乎,但他根本不相信他們真能如此神通廣大。
因此邪神的回應在他看來是為了讓他更換心願而刻意的恐吓。
“我可以告訴你重回身體的方法,這樣你需要付出的代價也會小一些。”
陸鑫橙心知肚明,系統已經告訴他回到自己世界的方法了,就算很難,就算要付出很多的努力和代價,也肯定比和邪神交易風險要小得多。
不過眼下他确實很需要陸鑫橙的身體,哪怕從完成系統派發的任務角度來說也好。
畢竟能夠阻止聞鑰知黑化的,隻有陸鑫橙。
當然,是活着的陸鑫橙。
不得不說,邪神拿捏住了陸鑫橙的要害。
但是陸鑫橙并沒有表現出多少急迫的樣子,“我需要付出的代價呢?”陸鑫橙慢悠悠地,“隻是告訴我方法而已,應該不需要多大的代價吧。”
“嗯,很簡單。”氈帽壓了壓帽檐,“我需要一些情緒,諸如喜怒哀懼憂欲。”
“收集情緒?”聽起來不是什麼困難的活。
陸鑫橙狐疑道:“可是情緒怎麼收集呢?”
“從靈中抽取,我會給你容器,需要給你考慮的時間嗎?”
在《獵鬼》書中和邪靈交易的人類都沒有好下場。但問題他現在都不是活人了,好像也沒什麼好損失的了。
但陸鑫橙多想了一層:“這麼簡單的事,為什麼需要别人幫你做?”
“我不能長期停留在人間。”氈帽感受到陸鑫橙在試探自己,“放心,我不會強迫你和我結契,你可以考慮一下。不過,”他睨了眼床上的屍體,将雪茄在牆面上掐滅,“你的時間并不多。”
“我原意。”陸鑫橙知道他說的沒錯。在這個世界他已經沒什麼好失去的了,這場賭局,他也沒什麼可輸的。
“好。”根據男人臉上疤痕的走向,陸鑫橙判斷他笑了。
笑得實在駭人。
陸鑫橙趕緊把視線從男人臉上移走。
“伸手。”男人醇厚的嗓音低低道。
陸鑫橙不明所以的伸出手攤開。氈帽緩緩伸出拳頭,五指放開,“噼裡啪啦”的金屬撞擊聲,幾枚戒指落在了陸鑫橙的手上。
陸鑫橙數了數黑色的素戒,正好五枚。攤在手心堅硬冷硬,不知是什麼材質。
“想要回到那具屍體上必須滿足兩個必要條件。”氈帽男低頭摩挲着手指,他的手指上也布滿可怖傷痕,“首先屍體需要妥善保存,不能腐爛,不能缺損,其次……”他擡眼掃了陸鑫橙一眼,“第二步,等你把第一個問題解決了我再告訴你。”
陸鑫橙:……
這不等于沒說嗎,他難道不知道要保護屍體嗎?
看着面前靈魂逐漸不善的眼神。
氈帽抓了抓臉頰,低低笑了一聲,“不告訴你是怕打擊你的信心。”
陸鑫橙:?
“第二個必須滿足的條件是——最親近的人渡給的生氣。”
書中陸鑫橙的親人都不在了,
整座城市中,最親近的也是唯一親近的人隻有那個人。
他的摯友——聞鑰知。
氈帽盯着陸鑫橙,很期待這個特殊靈魂會做出的反應。
陸鑫橙愣了兩秒,
等到意識到這意味着什麼,他一貫燦若星辰的眸子徹底黯淡。
“開什麼玩笑……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先撇開陸鑫橙自己願不願意,聞鑰知就根本不可能和死人親近。
就算陸鑫橙活着的時候是聞鑰知的白月光,但隻要他一死,哪怕變成的最低級無害的遊魂。隻要被聞鑰知碰到,無他,唯獵殺對象耳。
這人對鬼魂天然有着深厚的惡意。
這種無可撼動,深入骨髓的執念在書中是人物弧光,也是陸鑫橙看原著時最愛他的優點之一。
但現在,變成阿飄的陸鑫橙覺得男主這個特質簡直是……
“這口氣是渡給屍體還是給我……”陸鑫橙覺得自己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聲音都是扭曲的。
他也知道這個問題問的有多多餘。
“是你。”氈帽頓了頓,“但在完成這個動作的時候,你們倆都必須是清醒的,而且對自己在做的事是有認知的。”
陸鑫橙張了張嘴,“沒有最親近的人,比較親近的,比如鄰居這樣的,可以嗎?”
氈帽嗤笑了一聲:“你覺得呢?”
陸鑫橙:…………
“怎麼,退縮了?”氈帽抱臂一副看戲的姿态。
“呵呵。”陸鑫橙冷冷笑了兩聲,“我的字典裡就沒有這兩個字。”
聞鑰知憎惡鬼魂,但他同樣也不愛人類。如果非要在這個世界上挑一個人,在他内心有一席之地的,除去他的親人,那應該就隻有陸鑫橙了。
所以讓聞鑰知救死去的陸鑫橙,雖然很難很難很難,
但或許,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氈帽挑了挑眉,饒有興趣地打量着陸鑫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