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的身體産生了一道淡淡的氣體。
那是一種很幹淨的欲望。
不想放棄嗎。
有意思的靈魂。
氈帽挑了挑唇角,“既然如此,祝你成功……”氈帽轉身欲離開。
“等等,最後問你個問題。”
氈帽腳步一頓,十分有耐性地轉過身。
“這具身體原本的靈魂還在嗎?”
“我和他的交易已經結束了。與你不同,他對我來說唯一的價值,就隻有他的靈魂了。”
氈帽的身影快速扭曲消散在了空氣中,與此同時,陸鑫橙屍首手腕上的黑線也消失的一幹二淨。
陸鑫橙向邪神索求了什麼,原文中并沒有直接交代。哪怕在文中後期男主聞鑰知獵殺了害死摯友的邪神,也隻是很快的一筆帶過。
陸鑫橙腦海中有出現零星的原主殘留的記憶。
原主大學讀的就是戲劇學院,在校時靠着他爹的資本演了幾部熱門短劇小火了一把,然而沒多久爹媽就意外死了。
他畢業後就再也沒接到過好角色,一直徘徊在十九線和龍套之間,紅過的人,對翻紅有着異常深刻的執念。
哪怕父母因邪神而死,哪怕摯友三令五申讓他遠離那些邪惡,他依舊沒能逃過欲望的驅使。
并且成功把自己的命搭進去了。
很悲慘的人生,但是陸鑫橙對原主同情不起來。
他甚至能夠感受到原主深深的悔意。
某種程度上,陸鑫橙為了欲/念,背叛了兄弟,也背叛了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邪靈的出現,走廊上的鬼都消失了。
陸鑫橙沿着台階向下,
果然,遊魂們都聚集到了下一層。
陸鑫橙發現他們的外觀出現了變化。
遊蕩在走廊上的鬼魂們,他們的周身都被一層灰色的氣體包裹着。
陸鑫橙從未見過這股氣,想來是氈帽給的戒指,讓他能夠看到這些東西。
氈帽說過要收集情緒。
陸鑫橙不知道要怎麼操作,打算找一隻鬼試試水。
他的腳步停在了機房門口,視線落在了裡面伫立着的背影。
那是一個男性鬼魂,看身量還挺年輕。
陸鑫橙觀察着他周身的氣,和其它遊魂的不一樣,他的氣體是流動的,
像是有生命般,在周身選繞着,奔騰着。
機房中值班的年輕保安已經伏在桌上睡着了,發出陣陣鼾聲。
鬼魂就站在他的側後方,緊緊地盯着他的後腦勺,
接着,青白鬼爪猝不及防地勒上了脖頸,
睡夢中的人感受到了不适,眼皮下的眼珠快速轉動着,身體也不安地挪動着,卻沒有醒來。
“嘿!”溫柔的男聲乍現,鬼魂猛地一怔,脖頸機械地向後扭轉——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年輕男人微微偏着頭,笑着沖他揮了揮手。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更别說陸鑫橙還有一張出類拔萃的俊臉加持。
但在鬼魂目光聚焦到他臉上的同時,
炙熱感從小指處與戒指緊貼的皮膚上傳來,
陸鑫橙眉梢微佻,看向自己的左手,那裡湧上觸過電流般的微麻感。
從未有過的異樣感讓他大腦空白了片刻,餘光掃見那鬼魂居然朝他奔來,
周身的氣體随着他的情緒激烈波動着。
他的面容扭曲,
那張臉很奇怪,與其說是表情扭曲,不如說他生的就很扭曲。
直沖雲霄的山根,開到炸裂的眼角,配上豐滿到一擠就能爆汁的嘟嘟唇。
那張臉實在慘不忍睹,陸鑫橙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抗拒的擡起了手,擋在了面前。
幾乎是在同時,那張臉撞入了他的手心,
陸鑫橙心中咯噔一下。
時間仿佛靜止,而事實上,那鬼魂确實靜止了。
灰色的氣息快速地在空中流淌。
從鬼魂身上流到了陸鑫橙左手的尾戒中。
等到所有氣息歸入後,
陸鑫橙湊近看手心,無比纖細的黑色素戒底端,
漆黑的“妒”字通體閃過暗金鎏光,
複又重歸黑暗。
妒。
嫉妒。
是從這個鬼魂身上吸收而來的情緒。
再看向眼前鬼魂,此刻他周身的灰色氣體變得極為稀薄,和外面走廊的那些遊魂一樣靜止,毫無起伏。
鬼魂緩緩擡起臉,他扭曲的臉上再無多餘表情,空洞的眼神直直穿過陸鑫橙,目向前方。
他擡起腳步,與剛才他打算襲擊的男人擦肩而過,走向門外。
陸鑫橙側過身,目送他離開後,
回頭看向案台邊。
監控屏幕前,年輕的保安還在熟睡着。
陸鑫橙俯下身在他面前端詳了片刻。
他聳了聳肩暗道:“他嫉妒我完全能理解,你嘛~多少得算誤傷。”
出了機房後,陸鑫橙朝着一樓大門走去。
他現在當務之急得保護自己的身體。
作為在這個世界最為親近的人,聞鑰知掌握火化時間的決定權。
他得去找聞鑰知,越快越好。
陸鑫橙在走到大廳時,遇到了幾個活人。
遠遠的他就聽到了女人的抽泣聲。
幾個工作人員推着小車,上面躺着的人身上蓋着白布。
陪在邊上的中年女人和男人五十上下,女人的眼睛已經腫成杏子,男人的緊抿着唇神情也是悲恸異常。
看這樣子,應該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陸鑫橙淡淡看了眼,繞過他們徑直向大門走去。
外面下着淅淅瀝瀝的雨。
一個小女孩站在門口的階梯上。
女孩一頭長長的卷發,身穿髒兮兮的,土氣又過時的白色泡泡袖紗裙。
在黑夜中格外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