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鑰知看着地下室那半掩的門,淺金色異瞳閃過光芒。
現在在下面的,絕不是一隻兩隻惡鬼那麼簡單。
楊景泰顯然也感受到了,他臉色凝重,“我馬上給雇主打電話,這個活我不接了。”
“好啊,”聞鑰知抱臂,目光沉沉,“告訴他,我來接手。”
楊景泰隻是以退為進,沒想到聞鑰知居然想要半途截胡,他有些尴尬地扯動嘴角,“這下面情況未知,您何必冒險呢。”
“當然是為了賺錢。”這話停在楊景泰耳朵裡刺耳的很。
他年紀大過對方一輪,卻隻得憋着氣轉移話題:“劇組的幾個演員和導演都跑下去了,接下來怕是要出事了。”
聞鑰知不想再和他多廢話,徑直朝那地下室方向走去
“掂量清楚自己的斤兩,到下面再想轉手就來不及了。”
楊景泰面色陰沉,落後幾步跟着下樓了。
他們身後,裘雁慌張的聲音飄來:“那裡,你們不能下去啊。”
兩道身影置若罔聞,一前一後沒入黑暗。
裘雁扶着門框,目光晦暗不明,其中除了擔憂,隐隐又有些未知的情緒跳動着。
*
山莊别墅的地下室,并不是一個普通的地窖。
從深度來說,就遠比一般人家的地下室深。
進到地下室的有五個人。
李學辛進來後就有點後悔了,這個地下室裡非常陰森。衆人隻能靠着微弱的手機手電筒的光。
但盡管如此,他們也不敢回頭折返,隻得往下走去。
約莫走了五六十級台階,才到頭。
地下非常寬闊,沒有儲物也不是酒窖,空蕩蕩的倒像是個巨大的防空洞。
“這裡很像我小時候在老家看到過的礦洞”
下來的五個人當中,有兩名場務。
說話的是小張,年紀不大,在場務組中屬于資曆較淺的。
“戴導山莊的地下室怎麼可能有礦場呢。”一頭黑發大波浪的胡曉念随口道,“我看有可能是戴導備的場景。”
“你們還有心思閑聊,趕緊找找看有沒有别的出口吧,”李學辛打斷兩人,“這裡手機信号也沒有。”
方銘心有餘悸地看着樓梯下來的方向,“你們說那鬼會不會追過來。”
“别烏鴉嘴了。”胡曉念白了他一眼。
“我們在這裡會不會不好啊,畢竟戴導之前是有叮囑過的,這裡是不能進來的。”李政是劇裡的男二号,四十出頭的年紀,為人比較謹慎。剛才方銘開門後,他是所有人當中最遲進來的,但是因為大家都下了,他也不敢滞留在一樓。
他話音未落,遠方傳來一聲鳴笛聲。
甬道的壁上,一盞盞壁燈亮起微黃燈光,所有人的目光閃過震驚。
一條古樸的黑色軌道出現在前方。
“沒錯啊,”小張走到了軌道上,蹲下身研究起了軌道,“這就是礦上挖礦車專用的軌道,我看到過的。”
“哐哧哐哧”
聲音由遠及近。
一輛老式礦車沿着軌道朝衆人方向緩緩駛來。
這東西出現的相當離奇,所有人都好奇地看向那漆黑的礦車。
礦車上散發出強烈刺眼的光芒,衆人不自覺地捂住了眼睛。
有節奏的聲響越來越近,李學辛通過指縫看出去——心中倏地一緊,那礦車上居然坐滿了人。他正要驚訝出聲,下一秒,沉悶地刹車聲響起。
礦車剛好停在了衆人的跟前。
坐在車頭的人跳下礦車。他的動作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僵硬和笨重。
“你是……”站在最前頭的小張迎着對方頭盔上刺目的手電光,眯起了眼睛想要看清對方的面孔。
那人沉默片刻,左手緩緩擡起。
“嘭”一聲悶響——
沉重的鐵鍬狠狠地砸在了小張的腦袋上。
年輕場務連聲音都沒發出來,身體晃了晃,栽倒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爆發開來,所有人鳥獸狀四散開來。
地下室的燈是熱感應的。
在所有人離開後過了幾秒,燈就啪的全暗了。
黑暗中,剩餘的惡鬼們從礦車上蜂擁而下,他們穿着統一的工服,灰撲撲的破破爛爛。頭盔上的探照燈有的已經完全不亮了,有的還發出刺目的黃光。
他們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倒在地上的人瓜分啃食幹淨。
幾個腦袋撞在一起,竟然撲了個空。
地上的人不見了。隻剩下一小灘血。惡鬼們争先恐後的趴在地上。那一小灘鮮血很快就被舔舐幹淨,接着惡鬼們就陷入了短暫的茫然。
空氣中殘留着活人炙熱的氣息,他們跟着為首的惡鬼向一個方向緩行而去。
在身後黑暗一角,修長五指松開,手中的身體失去了保護,綿軟地癱在地面上。
陸鑫橙在年輕人鼻頭探了探,年輕的場務眼睛緊閉着,鼻子中噴出微弱氣息。
将人拖到通風處平穩安置後,陸鑫橙尾随着那些礦工鬼們,走向洞穴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