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剛才的大屠殺,整個林中已經徹底失去了生機。
兩道腳步聲不緊不慢地穿越溝壑叢生的複雜林間山路。
陸鑫橙身上披着風衣,手插在兜裡,看起來閑庭信步,實則從他醒來以後,他大腦就一刻未停的頭腦風暴。
他知道密林之後有什麼,也知道如果繼續深入下去他們即将面臨的重重危機。
也許有聞鑰知在,後面打架起來會很順利,但從根本上與他要做的事是相違背的。
聞鑰知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不要想着怎麼算計我,也别想着怎麼擺脫我。除非我死,你甩不掉我的。”
陸鑫橙轉過身,瞪着小鹿般的杏眼無辜道:“我怎麼舍得你死呢。”
聞鑰知:……
陸鑫橙沉聲:“你忽悠我睡覺後,對我動手動腳了?”
這話說的聞鑰知像個變态,但聞鑰知卻居然沒有反駁。
猜測聞鑰知可能在自己身上用了什麼手段後,陸鑫橙也知道擺脫不掉他了,不鹹不淡的說了句:“你不是最讨厭用符咒嗎,對我倒是挺愛破例。”
聞鑰知的腳步卻倏然停下了,“你怎麼知道我不用符咒。”
陸鑫橙腦子中霎時空白,他即刻意識到這個隻是作者的設定。聞鑰知自己從來沒對任何人表露過這份心思。
他再度轉過身,“那麼多年的朋友了,你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呀。”說這話的時候他腳步不停,退步前行着,神情淡然自若,“符紙又是問孟轶離要的吧。”看似随口在聊天,實則陸鑫橙的目光牢牢地盯着聞鑰知,不錯過他面上細微的表情變化。
聞鑰知的表情明顯的松弛下來了,算的上是敷衍的嗯了一聲。
兩人又走了一段,聞鑰知才再度開口,“孟轶離的魂也被拘下了。”
陸鑫橙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
“第一次給秦荷招魂時,什麼都沒有發生。所以在當天晚上,她又試了一次,這一次——”聞鑰知頓了頓,他的語氣肅穆,“不單單秦荷三魂盡失,孟轶離的魂也丢了。”
陸鑫橙瞳孔在幽暗中閃爍。
書中沒有這一段劇情,所以說,劇情已經被改變。哪怕聞鑰知沒追着陸鑫橙過來,他也會插手這個案子,從而對上那個邪靈。
長久的沒有得到回應,聞鑰知:“你在想什麼?”
陸鑫橙心裡想着事,腳步慢下來了。:…………
“不過就算孟轶離沒有卷進來,我也會來找你的。”聞鑰知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伸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
陸鑫橙猝然偏過頭,聞鑰知臉上一貫的強硬盡散,唇間是輕松的戲谑。他語氣柔和,與其說是解釋什麼誤會,這感覺更像是在像是在安慰極為親近的人。
陸鑫橙盯着那張臉,直接愣住了。
在他進入到這個世界後,還從來沒有見過聞鑰知這副模樣。
作為一個少有情緒的表達的人,聞鑰知身上強烈的隔絕一切溫情的氣場。但在此刻,仿佛冷硬的冰面上出現了微不可察的裂紋,屬于人性的溫度一點點傳遞了過來。陸鑫橙在那一刻,無比真實的意識到了,眼前的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不隻是一個書中的角色。
在這個世界,他有親人也有朋友。出于一些原因,他的情感及其淡漠,但他現在胸腔中依舊跳動着一顆人類的心髒。
顯然,在聞鑰知心中,陸鑫橙這位發小還是有分量的。
陸鑫橙内心似有所動,接着就聽見:“作為你的緊急聯絡人,我有帶你回家的責任。”
陸鑫橙:…………
陸鑫橙眼中快速渲染起來的潮濕瞬間幹涸了回去。
緊急聯絡人?
緊急聯絡人……
朋友這兩個字很難說出口嗎?
隻能說難怪在原著中聞鑰知沒有官配,就這感人的情商也很難有女孩子願意跟他談情說愛吧,
隻能說這個人是注孤生。
就在陸鑫橙心中把身邊人裡裡外外吐槽了遍,那隻虛虛搭在他身上的手卻突然頓住了。
聞鑰知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秦荷作為活屍離開殡儀館後,第一時間回了家。除去别有目的的陸鑫橙,馬興業徒步五十公裡,那個不知姓名的中年女人更是不知道走了多久,甚至把鞋底都磨破了。
吸引他們馬不停蹄趕往的地方,會不會就是那個每個人都向往的地方。
月亮西沉前的最後一寸光輝灑在地上,另一個相反的方向,朝陽再度升起。
重重密林散開,
眼前的村落在二人的視野中慢慢展開。
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