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你看完，隻是把這信息收進腦子裡，沒有多想。現在手中的兩樣物品，卻将它們關聯了起來。

你輕輕地将護手霜重新握在掌心裡，心口泛起一陣細細密密的漣漪。

“謝謝你，德拉科。”你盯着他的側臉，忽然覺得心底湧起一股無法壓抑的勇氣與嬌憨，你把兩樣禮物遞到他面前，帶着撒嬌的意味接着開口，“既然是你親手做的……要不你也教教我怎麼用？”

德拉科愣了一下，原本蒼白的臉頰微不可察地泛起薄紅。

他盯着你的手掌，本想下意識地拒絕，但下一秒隻是别開了目光，伸出手接過了東西，先将唇膏放在桌面上後，一邊打開護手霜的蓋子一邊嘟囔道：

“你真是麻煩死了……”

房間裡一時安靜了下來，空氣似乎都凝聚成了柔軟綿長的緞帶，環繞在你們之間。

德拉科用指尖從瓶中取了一些，猶豫了片刻才輕輕握住你冰涼的手。他的掌心微燙，帶着微弱的顫抖，你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指腹落在你肌膚上的溫度。

膏體細膩柔軟，随着他的指尖逐漸融化在你手心裡，似乎也同時融化了空氣中那層一直懸浮着的薄冰。

德拉科修長的手指一點點沿着你的掌心輕柔地塗抹開來，像是想要把那些難以言說的情感，全部藏在一寸寸的接觸裡。

你能感覺到自己的臉頰逐漸變得滾燙，甚至不敢擡頭看他，隻能盯着他的手指在你指縫間輕輕滑過。

窗外湖底的微光靜谧地閃動，變得格外柔和，悄無聲息地将這暧昧的時刻包裹了起來。

“……塗好了。”德拉科的動作終于慢了下來，輕輕握着你的手，靜止在那裡。

你擡起眼睛，望着那雙握着你的手。你知道他不會先越過那個界限，但也知道你們早已悄悄站在門檻前。

你輕輕咬了一下唇角，稍稍把手抽回去，拿起桌上的那支唇膏，旋開蓋子，露出柔潤的膏體。擡起頭，不動聲色地舉到他眼前，卻含着狡黠的溫柔：

“那這個也一起幫我吧？”

德拉科的眉心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你看到他眼底深處輕輕一震。

“……你當我是什麼，克拉拉·莎菲克，你的仆人嗎？”德拉科低聲抱怨，像是故意把話說得尖刻一點，好掩飾臉上的熱度。

可他還是輕輕接過了那支唇膏，垂着眼，把蓋子随手放在旁邊，靠近了你。

你沒有後退，隻是擡起了下巴，靜靜地等待。他的左手托起你的下巴，像在示意你不要亂動。

緊接着，唇膏傳來柔順的觸感，帶着一絲果香。可你根本無暇在意味道，因為你隻能感覺到德拉科的手很近，呼吸更近。

他沒有說話，隻是一次又一次地，小心翼翼地描着你的唇線，仿佛在進行虔誠的儀式。

你忽然有些後悔提出這個要求——梅林啊，這簡直比親吻還要讓人失序。于是你下意識閉上了眼睛，試圖借由感官的遮蔽來緩解那份愈發熾熱的羞意。

可你不知道的是，這個舉動在德拉科眼裡，成了近乎邀請的暗示。

他手中的動作頓了頓，目光停在你輕顫的睫毛上。你的唇在燭光下泛着些許柔軟的光澤，像一朵剛剛被喚醒的花，微微顫抖着開放在他眼前。

德拉科原本還能維持的那一絲理智的平衡，在這一刻徹底塌陷了。

他的手還停留在你的下巴，然後，你感覺到了他的靠近——起初隻是微弱的吐息，落在你的唇邊，下一秒，是唇的觸感，輕輕的、淺淺的，像是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抵達的溫柔。

你的心跳猛然一滞，渾身的血液都在這一瞬間想要沖破胸腔。德拉科沒有離開，反而在感受到你的默許之後，慢慢加深了這個吻，你們的氣息變得急促而灼熱，他的手慢慢劃過你的側頸。

下一秒，他如徹底失控了般，扶着你的肩膀一把将你推倒在了身後的那張床上。

你的後背忽然陷入柔軟的被褥，四周的空氣全是靠近他時那種隐約帶着的木質冷香。

睜開眼，看見他伏在你上方，呼吸還未穩下，眼裡一片混亂。那是你從未見過的他——是一個卸下所有僞裝，隻剩渴望與恐懼糾纏在一起的德拉科·馬爾福。

德拉科的額發落下來輕輕掃過你的臉，吻再次落下，這一次比剛才都要深切，唇齒之間的氣息交錯着你本能地伸出手臂，輕輕環繞他的頸後，任由自己沉溺在這份淩亂又甜蜜的熾熱中。

理智的界限在此刻開始消融——可就在你即将完全淪陷的時候，德拉科忽然停住了動作。

你睜開眼，看見他撐在你的上方，胸膛劇烈起伏，目光卻帶着難以言喻的複雜。

“……德拉科？”你茫然地看着他，聲音有些顫抖。

他的眼神遊離了一瞬，然後突然移開了視線，不敢再看你，似乎此刻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麼似的。接着他猛地坐起身來，背對着你，雙手無措地放在膝蓋上。

“抱歉……克拉拉……我……我不是故意的。”德拉科像犯錯的孩子一樣，顫顫巍巍地說着，你從未聽過他這樣說話，方才的聲音都不像是他發出來的。

你慢慢地坐起身，跪在床上，望着德拉科那僵硬得像被冰封住的背影，隻是伸出手，如同穿越了無形的暴風雪般，從身後抱住了他，你的指尖能感受到那副身軀不安的顫動。

你的額頭貼在他的後背，什麼話也沒說，隻是順着他的呼吸，将自己融進那片晃動不定的黑暗裡。

“嘿……沒事的。”你試着安撫道，用手輕柔的拍了兩下他的肩膀。“我沒有害怕，也沒有受傷……我知道你是在珍惜我，對吧？”

德拉科被你這份無聲的溫柔刺痛，又像是那顆明明墜入愛河，卻悲傷不已的冰凍之心，終于被捂熱了。

他的肩膀悄悄顫動，淚水順着眼角無聲地滑落，他聽見自己喉嚨裡發出微弱的哽咽，帶着被硬生生壓回去的疼痛——

德拉科想起宴席上母親孤身坐立的身影，想起他視為驕傲的父親如今成為食死徒之間的笑柄，想起你那些天真得不知道自己早就被他所辜負的笑臉。

他明明知道自己撐不起這些愛，明明知道自己什麼都救不了，卻還是忍不住想要握住。

可是你從來沒要求過德拉科·馬爾福完美無缺，你隻是接受他在你面前自由地展示自己的一切——無論是美好的，還是充滿瑕疵的。

你喜歡他，但從來不是那種無可奈何的喜歡。

正因為你是能夠看到黑暗的人，才更加珍視他人展現出的光芒。

有些靠近，并不需要言語，隻需要在對方崩潰之前，願意不問緣由地接住那瀕臨破碎的靈魂。

你輕輕松開環抱德拉科的手，起身繞到他身側，他倉促地用手背偷偷擦去了淚痕，你隻是拉起他的手，意圖讓他站起來。

“我們一起種下它吧——誓言花。”你的聲音幹淨得像從水底緩緩升起的一束光。

德拉科被你領到了落地窗邊，你示意他拿出盒子，然後将種子取出，抽出了口袋裡的魔杖，簡單施了一個變形咒後，禮物盒就變成了裝滿泥土的花盆。

你緩緩拿着種子的手遞到德拉科面前，隻見他默默拿出了山楂木魔杖，熟練地利用無聲咒将種子送入了花盆之中，并将土壤覆蓋了上去後，你們之間原本緊張的氣氛終于松動了不少。

“幸好它不需要陽光，不然你這居住環境……就是雜草都長不出來吧？”你微笑着打趣道。

“……本來也隻有這一朵”。”他宛如自言自語地回應。

德拉科抽出魔杖，随手在空中劃了細小的弧線，一個微弱的保護咒将花盆輕輕托起，漂浮到落地窗前，靜靜懸在湖底的微光之下。

種子安靜地躺在泥土裡，像一顆沉睡的心髒，等待着春天的召喚。

花遲早會盛開，隻是花期未到

你們短暫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後，你輕輕扣住了德拉科的手。

“聖誕快樂，德拉科。”

“……生日快樂，克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