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汰賽這一階段的特邀嘉賓不多,嘉賓席上周一樂是主持人,旁邊一左一右,各坐了一個人。
左邊是周一樂在圈内的好友,國内知名的女演員及歌手,新晉制片人沈瑜,夏憲認識在熒幕幕上的她,之前也已經聽說過她會來。
夏憲對沈瑜有難以與人言說的異樣熟悉,因為知曉她是個美人,因為聽說她也是某人朋友,更因她是某人和夏憲分手後認識的朋友。
他還記得那些偶然看到聽過,雖然沒有真憑實據但仍令自己有過一點點不快的流言蜚語。
理智能令夏憲輕易分辨出某人某些花邊新聞不過是無聊假話,但情感上仍有微含酸妒意,無可避免。
而那某人端坐在周一樂右手邊,夏憲不止認識他,還太熟悉。
因為太熟悉,夏憲覺得他與周一樂合謀,找來他一個舊日绯聞對象作嘉賓都是故意。
一切是故意,一定是針對自己。
「人渣。」
隻看一眼邱明,立刻就移開視線,夏憲在心裡緊急遺忘他有多好看,有多迷人,有多要緊,轉而默默數起拍子。
「一。」
「二。」
「三。」
「走起吧。」
看見夏憲撥弄吉他,聽見響起的第一串音,許平臉色就變了。
夏憲現在演的不是夏甜,而是《歡迎光臨》。
昨天夏憲明明還跟着許平一塊跟節目組保證過不可能改歌,包括今天上午大家都在的時候,他也一句沒說;結果現在上了台,夏憲沒跟任何人提前打招呼,剛才稀裡糊塗地說了一句話,就把膽大包天臨時改歌的事兒給辦下來了。
為了讓樂隊更好地诠釋展現自己,節目導播團隊很敬業,舞台設計燈光歌詞種種全都做了精心安排設計,之前大家一塊試音彩排反複看回放确認調整,也都隻為夏甜現場演出效果達到最佳,如今真可算得上心力全部白費。
但夏憲的吉他既然已經起了别的歌,鼓和貝斯鍵盤合成器必須全都得跟着他一塊變。
許平轉過臉看向餘豆果,他沒什麼意外的表現,就是平時難見但認真打鼓時候慣有的正經表情。
再看吳辛,吳辛也是同樣不意外,還對他一點頭。
這他嗎沒辦法了,真就沒轍,所有人都得配合夏憲一起玩。
開了那些會,設計好的燈光,大屏幕上的畫面,提示觀衆的歌詞,全沒了都不管。
導播組的人應該也都發現了,但不可能臨時放點别的東西趕上這變化,現在這舞台上除了最樸素基本的燈光之外,隻有他們表演的器樂聲音。
夏憲這一出玩得實在過分,他們可能比許平更惱火。
但夏憲開口唱的時候,許平還是心軟,沒辦法去抱怨後面的事兒了。
「他住在格子間裡将失望雙手握緊」
「他揣着舊的感情新歡也不是必需」
許平想,夏憲是主唱,他想演什麼都行,反正這首歌也排了無數遍,不可能出錯。
「他活到這般年紀他說他的歌動聽」
「他不甘人生虛度 他妄想成就功名」
台下觀衆叫着他名字和夏日憲定,不止随着音樂動作的肢體,夏憲對自己現在唱的彈的都滿意。
他腦中有一種奇特而順滑流暢的酸澀感,它的色調在霧藍與白之間。
它是歌的顔色與味道,它也像今日邱明的顔色與味道。
「四三十五 金曲随緣不來」
「六九八七陳詞揮之不去」
「他編造過多僞善憐憫」
「他寫的都是膚淺閱曆」
那藍是冷清憂郁,那白是寬廣開闊,情緒開始是漂浮不着地的單薄輕盈,還有點可憐。
但有吳辛的鍵盤真好,許平的貝斯真好,餘豆果的鼓律動正正好,将歌中的情緒層層推進。
「這坎坷世情濫調如何閱讀真心」
「那造化賣弄傷感何必努力說明」
「噢清醒的最宜失望」
「哎糊塗的永遠歡欣」
「他明白一切是皆大歡喜」
「他想通一切事歡迎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