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麼一閉上眼睛,夏憲再張開眼醒過來的時候,都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了。
眼皮跟糊了膠水似的,但不得不睜開。
他的肚子叽裡咕噜亂叫,而空氣裡全是X師傅紅燒牛肉面的香味,還有吸溜面條的聲音,太操蛋了。
剛睜開眼,還有點虛弱,夏憲扭過頭,努力朝認真吃方便面的人發出一點聲音。
“你……湯……給我留點……”
他床邊的餘豆果立刻後退。
“不行,辛姐說你得喝粥。”
夏憲再躺了幾分鐘,感覺更清醒了,才堅強坐起身來,發現自己人是在入住的酒店裡,手上貼了點膠布,可能是有人替他輸液留下的。
這些那些,他自己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暈倒了這是?才第一場比賽,參賽樂隊的主唱就倒下了,吓人。
雖然嗓子有點疼,但總算明白清醒,恢複了些力氣。夏憲野實在是餓,便問餘豆果:“那我粥呢?”
餘豆果頓了一頓,把空方便面碗遞給他。
夏憲沒接,這人已經喪失了最基本的人性,真連一口湯都沒留給他。
“什麼意思?”
“剛肚子餓沒憋住,”餘豆果振振有詞,道:“我夜觀天象,捏你鼻子一分鐘你都沒動,我以為你今天晚上不會醒。”
夏憲隐約有點印象,睡到中途醒不過來還覺得呼吸不暢,原來是這人幹的好事?他冷笑道:“我用不着夜觀天象,等我告訴吳辛,你以後都不用醒了。”
餘豆果假裝沒聽見,轉頭掏出不知道從哪兒哪來的耳溫槍:“本來是想送你去醫院躺着的,但是醫生來看說你其實沒大事,輸個液好好休息就行了……來吧祖宗,起來我給你看看還在燒沒?”
“看個屁,你給我趕緊地滾蛋!”
這人是真餓着了,實在太兇,餘豆果無奈放下耳溫槍,改掏手機。
“那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叫個外賣?炸雞?啤酒?吃完了你好吃藥的。”
夏憲臉色稍霁,把手上的醫用膠布撕開,貼太久那塊皮膚上起了小紅疹,似乎輕微過敏。
這可真是年紀越大越金貴了,他撇嘴:“随便。”
翻身下床,夏憲仍舊有點暈,但還是很快站穩了,把撕下的膠布丢垃圾桶裡。
可惜,準頭不夠,膠布跌在了垃圾桶外。
夏憲本想偷懶,但是不知道怎麼地就沒有,老老實實把垃圾撿起來,準确無誤丢進垃圾桶。
不高興,怪了吧唧的,活像跟從前在家裡一樣,總被邱明盯着規行矩步。
可邱明現在并不在。
他心裡全不是滋味,隻能假裝不在意,伸了個懶腰,對餘豆果吩咐:“我洗個澡出來要是沒吃的,看我怎麼弄你!”
餘豆果也不問他了,亂七八糟點了一堆宵夜外賣,也不管夏憲吃還是不吃,反正他自己能吃。
點完之後餘豆果挺滿意,側耳聽衛生間裡水聲動靜,沒什麼特别動靜。
“夏憲!你要是想暈了就叫一聲啊夏憲!我進來給你拍照留個紀念回頭好發微博哒!”
夏憲在花灑底下翻白眼,用病中最大音量還給他一個字:“滾!”
沒暈沒倒,平平安安沖完澡出來,夏憲穿了條褲衩,把頭發擦幹一點,發現餘豆果不僅不滾,還很不講究。
他已經把泡面碗丢出去,開了窗散味兒,如今毫不客氣坐到了夏憲的床上,對着手機念念叨叨。
有夜風吹進來,比空調感覺舒服點,夏憲便也爬回床上坐好,沒好氣地把擦頭的毛巾甩他臉上。
餘豆果仰頭避開:“都燒暈了的人,還不多裹兩條布呢?”
“少管我!”
餘豆果倒是一點都不氣,順手拿起毛巾,繼續給他擦頭發上滴下來的水。
夏憲随口問:“我辛姐呢?我弟弟呢?怎麼就隻有你一個牲口了?”
餘豆果嚣張:“姐姐弟弟出門喝大酒,都不要你了,在這隻有牲口是真愛你的。”
“不稀罕你内點真愛。簡直不像話啊這倆,我一個堂堂的主唱,人病了,他們去喝哪門子大酒?”
“大家夥晉級了呗,說慶祝一下。”
夏憲“哦”一聲,心想這意味着至少還要見着邱明2+1次,不知該作何感想才好。
“咱們第幾名啊?”
餘豆果比出三個手指頭。
湊合吧,臨時換歌,Visual和燈光都沒有,排名這樣啥毛病沒有。
雖然要連續三天錄制,但今天夏日憲定已經演完也已經确定晉級,明後天就是真.觀光而已,此時不喝,更待何時?
倒是餘豆果不出去撒歡太不科學,夏憲問他:“那你在我房裡杵着幹嘛?”
隊内第一喝酒積極分子餘豆果同學面對提問,一本正經道:“你都病了,我當然得留下來照顧你啊!”
裝得跟真的一樣,夏憲對着他的臉冷笑:“得了,給句實話聽聽?”
“猜拳輸了,”餘豆果垮了臉:“他們都算計我智商低。”
夏憲無情拆穿:“怕遇着人就直說。”
餘豆果道:“喲,這麼漂亮一孩子,燒得人都傻缺了,快别說了吧?”
情場失意的兩個人,臉上都浮現出同款成熟世故且欠打的假笑,心内異口同聲地罵着敲裡嗎,然後開始拿枕頭互相敲對方的頭。
“你清醒點,你那個狗男人都已經走了7年了!”
“你他嗎才該醒醒,你内個小白臉壓根沒看上你,惦記他100年都沒用!”
倆人都表演着半真半假的急眼,罵罵咧咧念念叨叨沒完沒了,一直互捶到送外賣的人打電話,說已經到了前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