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明一臉微笑:“你誤會了,我主要還是想把人好好送回房間去,這卡萬一路上掉了,不麻煩嗎?”
就這還反問呢?麻不麻煩韓靖可真不知道,但到了那門口,就看見邱明站在門外,房卡還是揣自己兜裡,就把人家同屋的大小夥撂門口。
對此韓靖隻能繼續不恥下問:“哥你這是?”
“我和人交流之前喜歡做些簡單的心理建設,你可以先走。”
韓靖覺得他已經不是強詞奪理,而是在胡說八道了。
還有,他雖然說的是“你可以先走”,但真正意思應該是“你他嗎怎麼還不走?”
于是韓靖趕緊溜了,但留了個心眼,沒回自己房間,而是用備用的房卡去到了邱明的房間等着。
過了一會邱明就回來了,但是回到房間之後,就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韓靖起立迎接并關切發問:“哥你幹什麼去了?哥你門卡還人家了嗎?”
邱明道:“嗯。”
裝喝多了是不是?韓靖斜眼看他,再重複一遍:“還了嗎?”
“沒有。”
韓靖剛要說話,邱明讓他去拿瓶蘇打水過來,然後道:“主要是擔心房間裡病人的情況,要是病人還能爬起來開門,這卡就用不上了。”
又道:“你冷靜點,我已經了解過了,房卡價值過低,不可能構成盜竊犯罪的。”
了解過?跟誰了解的?律師嗎?韓靖給他遞了水之後,忍不住還要認真跟他探讨幾句。
“就算不構成盜竊,但萬一你在裡面幹點什麼,那不是可能出現别的犯罪嗎?”
這個問題還挺有意思,邱明笑着和他說道起來。
“為什麼你覺得我會犯罪啊?”
總不能說您現在形象确實跟個變什麼态一樣吧?韓靖不敢說話。
邱明又問:“你在國内是學法律的嗎,我怎麼記得不是?”
他記憶準确,确實不是。
韓靖無奈道:“我國内學的行政管理,但我好像覺得哥你才是學法律的。”
當時韓靖看邱明點頭的樣子,覺得他就像是一個認真學習法律,但真實目的是為了積極犯罪的人。
韓靖是邱明母親那一邊的親戚,關系挺遠,也不在一個城市。他們以前從未見過,也就是因為四個月前去倫敦念書才被介紹給邱明認識,韓靖對他的印象就是那個“全家沒人敢管,但好像有點牛逼的怪人,記得要有禮貌,見到他要叫聲‘哥’”。
見過了之後,其實本沒打算有别的什麼交際後續,但韓靖的□□實在有點曲折,出去才三個多月,就不得不退學了。
他再去找邱明的時候,其實自己也很懵逼。
邱明問他來幹什麼的,他老實回答“我媽現在才跟我說家裡破産欠了不少錢,這書我再念就不合适了,但我退學以後簽證就不能再用,一個月内就得回去,我想回國找個工作,所以來跟您告别”。
就因為這,邱明好像覺得他挺禮貌的,正巧他也要回國,而在發現韓靖失去家裡的人脈和支持,似乎對人生和自己都變得懷疑而消沉的時候,他給韓靖分析利弊,讓韓靖不要再回老家去,并且給韓靖提供了一份offer,做他的助理。
邱明有自己的投資,還做音樂,所以韓靖接觸的事情也略雜,待遇亦不錯。而且沒過多久,韓靖就發現自己确實願意跟着他,因為邱明雖然話不多,為人也确實有古怪的點,但也有有趣的一面,和他一起工作很充實,好像什麼都能學到一點。
但直到現在跟着他回國來,韓靖都從來沒發現,他居然還有這一面。
對着他的問題,邱明思考了一下,答道:“沒事,這些都不重要,但是你怎麼這麼晚了還在我這?”
這一句是更明确的“你趕緊滾”,虧他說得倒是義正辭嚴的,好像他一個耍流氓的才是正義使者。
韓靖滾是滾了,但就住他隔壁,擔心緊張得半宿沒合眼蹲門口聽動靜。
結果中間還真聽見外面的開門聲,韓靖猜測,昨天邱明半夜裡肯定又出去了。
然後呢?然後好半天過去,又回來了。
不知道他出去幹了什麼,但韓靖總覺得現在,有更多的邱明真面目,正待解鎖。
剛想着這些,韓靖就聽見邱明又在囑咐他了。
“你下次要是看見他啊,不管他跟誰在一塊,都可以拍一下。”
韓靖震驚:“啊?”
“除了我之外,男的,女的,活的。”
對着邱明笑着說話的眼神,韓靖都不敢開口了,也不知道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開玩笑的。”
聽着不像,韓靖真忍不住了,直接問邱明别的問題。
“哥你給他送那些東西,他能知道是你嗎?”
都是很普通的東西,看着是誰送的都有可能,實在沒什麼特别的。
聞言,邱明含笑看他,剛還覺得他有些時候像夏憲從前那樣,但現在覺得,還是夏憲聰明多了。
“他知道的。”
“然後呢?”
邱明抽上了另外一根煙,這回自己點了火。
“然後?”
然後夏憲肯定現在想扔又舍不得,對着在罵呢,什麼葡萄肯定不是邱某人給他剝的,還不如給包煙,之類的。
邱明笑出了聲。
“哥,你到底哪兒給夏老師弄的這些個啊?”
邱明會幹這活,還挺耐心,已經很讓韓靖困惑了,而現在邱明說話的表情,使韓靖的困惑增加了。
這到底是小規模獻愛心,還是享受使人困惑折磨人家啊?韓靖徹底不懂。
近四個月的相處,愣是沒發現這位大佬其實是瘋的,也許是他韓靖年輕不懂事,失策了。
不過不管邱明是真瘋還是作假,反正他沒再說話。他就笑着抽完第二支煙,再回節目錄制現場去,讓韓靖也去幹自己的活,就好像真的什麼都沒發生過。
其實韓靖想不明白無所謂,夏憲想不明白也挺好,這些都是必要的,邱明想得明白就行。
既然一切都要再度開始,那他為求一個好結果,此刻就必須繼續妥善表演,演出他溫和但不怎麼厚道的嘉賓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