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的場合,到了後半場肯定沒幾個人還清醒着,但隻要夏憲想到昨天站門口的邱明,就很想多問,可惜又不能攤開擺明了問。
而且一想到邱明,夏憲就覺得嗓子有點緊要咳嗽,下意識摸自己褲兜裡還揣着的糖。
“唉,弟弟,弟弟吃糖嗎?”
這純屬沒話找話,規矩人都刷完牙了當然不吃,但許平的視線順着他的話,落在了糖紙盒上。
“你吃你的,别往我這丢垃圾,”許平瞅完了糖,又瞅夏憲:“你這糖是跟哪弄的?”
他這麼一說,夏憲心裡又是咯噔一下。
喉糖是日産的vicks medicated drops,有葡萄味兒,他還挺喜歡,可惜許平替他找過了,附近的便利店裡并沒有。
這事也不能怪現在許平太較真,看什麼都仔細。怪就怪在白天許平他們出門之前,夏憲沒話找打,又公舉病發作,嫌棄許平好心給他買的龍角散一股糟心怪味,這才讓他尤其上心。
今天别的東西都算了,夏憲記得消滅它們存在過的痕迹,但一時忘了這個,立刻就有點心虛。
對着許平肯定是不提邱明比較好,于是夏憲張口就來:“妹妹給我的呗。”
許平當然知道吳辛把陳玲玲叫來過看看夏憲情況送點粥什麼的,但他發現夏憲把糖好好收起,還一本正經又微妙狗腿的表情和歡快語調,就覺得不對勁。
這狗樣許平太熟悉了,大概率揣着什麼沒說真話的夏狗罷鳥。
雖然沒有切實證據,但許平相信自己的直覺,冷笑着把視線挪回自己手機。
“夏老師。”
“嗯?
“你去找個鏡子,照照自己那一副心懷鬼胎的樣。”
被他這麼一說,夏憲倒也想找個鏡子看看自己到底是有多心虛,又覺得算了,嗓子還沒好全,不跟這野蠻人臭弟弟較勁一般見識。
“你這話說的!我真要生氣了!就不愛聽!”
不承認是吧?許平不勉強,直接伸腿把夏憲從自己床上攆下去,再把床頭燈調到最暗,說了聲“我睡了”,幹脆利落戴上耳塞眼罩鑽進被子裡。
夏憲有點為難,有點心碎,有點寂寞,蹲他床邊舍不得走。
“乖弟弟,跟哥哥再聊會呗?”
“滾蛋睡你的去,明天早點起!”
就這麼吩咐了一句,許平不說話了。
夏憲委委屈屈,人一邊走開,一邊一步三回頭。
“真不聊啊?那要不咱們練會琴?”
不聊也不練,都這會了有什麼可練的?許平抓了個枕頭,朝他聲音的方向砸過去。
那枕頭準确無誤地打在夏憲腿上,又彈到了地下,他無奈轉身撿起,扔回許平床上,百無聊賴地爬上自己的床。
“弟弟!”
“閉嘴!”
“哎,不煩你,那你的藥借我吃兩顆行嗎?”
許平撇嘴翻了個身,把被子拉過頭上蓋住耳朵,意思随便夏憲,隻要夏憲真不煩他,吃一瓶都行。
夏憲立刻從兩張床中間的矮櫃上摸到他藥瓶,吞了兩顆助眠藥下去,然後便也學許平一樣翻身過去躺好,閉上眼睛乖巧等待困意來臨,争取把之前想沖動的都忘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