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老師是幹嘛來了?”
“來找你呗,獻愛心。”
夏憲白眼,在心裡念叨了一句這人真當自個來扶貧。
現在屋裡沒開燈,借着微弱的光,他先看了一眼手裡紅酒的标,但沒怎麼看懂,什麼Vosne-Romanée,什麼Cros-Parantoux,大部分字母拆開他是會念,連在一起讀就費勁。
雖然但是,夏憲盲猜這酒很貴,便扭頭直接問邱明點準話。
“哪來的?”
“上回在周一樂酒櫃裡順的,”邱明毫無壓力,真跟在自己家一樣,就在夏憲剛才坐過的沙發上悠哉落座:“我說,今天沒人再來給你帶孩子吧?孩子睡了嗎?”
“關你什麼鳥事情?我看你就是欠人報警抓你!這事我告訴那摳門的他要不跟你急,我直接跟你姓!”
嘴上是這麼小聲罵,但夏憲人已經去廚房了。找了半天,他終于在櫥櫃最底下的犄角旮旯摸到一個塑料的紅酒開瓶器,心道雖然不知道打哪來的,反正湊合能用就行。
“沒杯子啊邱老師!塑料杯還是塑料碗你自己選一個!”
夏憲故意這麼問,聽結果見邱明懶洋洋地說了個“都行”。
雖然家裡沒有很貴的紅酒杯來般配,但其實成對的玻璃杯總算還能找出來倆,夏憲便拿出去,都放茶幾上。
邱明倒也真沒嫌棄,也就是開酒的時候順口問他:“醒酒器有沒有?”
夏憲道:“外邊水桶就有。”
對着邱明的笑臉,夏憲惱火:“笑個屁,就那也不是我買的,你少管我!”
邱明示意他安靜,道:“寶貝,你小點聲,别把孩子吵醒。”
倒也不必說得跟孩子是他的一樣,夏憲繼續沒好氣:“這玩意要等多久才能喝?”
“半個鐘頭一個鐘頭,差不多。”
服氣,夏憲在旁邊坐下,繼續看着屏幕。
“看球啊?”
“嗯哼。”
察覺夏憲的語氣富有反抗精神,邱明就先不說話,也不刻意接近。
反正不着急,就和他一塊看球,反正等比賽結束,夜生活也差不多該開始了。
如他所想,隻要有什麼可以打發時間,時間就過得挺快,在他們沉默裡,轉眼沉悶的下半場球也都結束了。
夏憲也就順勢看向邱明。
“邱老師,你這酒能喝了嗎?”
當然能,邱明給他倒酒,也給自己倒酒。
即便是裝在便宜的玻璃杯裡,這支酒依舊保有生機勃勃的馥郁香氣,新鮮和豐潤。
它可愛,亦有韻味,其實有點像夏憲本人。
但還沒等邱明說什麼,夏憲喝了一口這紅酒,鼻子就皺起來了,表情好像是邱明正給他下毒。
夏憲真就一普通家庭長大的小孩,不愛喝這玩意,不管便宜的貴的,都欣賞不起,更别提什麼品出皮革青草莓果香料氣味。
沒那知識結構,也沒那鑒賞水平,他就問邱明:“邱老師,這玩意能不能兌點水?紅牛?雪碧?”
邱明又想笑,忍住了:“你兌呗,随便,都可以。”
夏憲就真去翻冰箱,然後往玻璃杯裡兌了半瓶冰雪碧。紅酒秒變甜水,他舉着杯子“噸噸噸”一頓操作猛如虎,然後感慨:“嚯,舒服了!”
邱明心想,你倒是舒服了,周一樂可未必。
說實話,周一樂知道他這十來萬的紅酒被自己順走,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但要是知道有個夏憲往裡面兌雪碧,那可能是很大的問題,還會出人命。
而且現在夏憲還拿腳踹他:“眼力見兒呢?給爺滿上,趕緊!”
邱明盯住他的腳踝,意味深長笑:“才剛喝上就瘋了?”
哪能給流氓白看?夏憲收回腳:“滾蛋!”
邱明給他倒酒,道:“慢點喝,聊幾句。我還指望着我以後老了喝多了,你還能保有抱我上床睡的體力,你知道的,我喝多了也不是很喜歡睡地闆的。”
就這貨還想撒嬌?這輩子都沒見過他喝多的夏憲嗤之以鼻。
“聊呗,你聊,”他對邱明嚣張道:“反正我真的無聊,反正我也不睡,剛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