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在然将煮好的咖啡端給賀謙行,他喝了一口,不知為何覺得嘴裡苦,心事重重地喝完一杯咖啡,時間已晚。
“這麼晚了,你就不要開車了,不安全,我讓司機送你回去。”賀謙行說得很貼心。
殷在然心中恨恨道,你為什麼就不能留我過一夜。
可是賀謙行不說,他隻能硬着頭皮離開。
他太了解賀謙行了,一切讓賀謙行不感興趣的主動隻會讓他更加厭煩,來日方長,不急于一時,總有打動他的一天。
“那我走了,别工作太晚。”
賀謙行點了點頭,殷在然的離去反而讓他有種說不出的輕松,以往不管聊多久都不會有這樣的重負,戀人和知己終究是有區别。
回到書房繼續工作,不願那麼早入睡,每次一躺到床上就會觸景生情,想起顧二斐,想起他們相擁而眠的日子,懷裡空了,心裡也空了,隻能用工作來填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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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二斐身體受到了重創,一直在昏迷中,這讓顧其斐和顧小斐擔心不已,每天都要跟醫生詢問情況。
主治醫生也給他做過檢查了,生命體征穩定,讓家屬不用太擔心,過些日子會有好轉。
顧其斐和顧小斐每天輪流照顧顧二斐,一個白班,一個晚班。
白天,顧小斐坐在病床邊陪伴顧二斐,輕輕握住他的手,一直跟他說話,“二斐,你什麼時候會醒,你要早點醒來,我們都很擔心你。”
顧小斐一邊說,一邊抹着眼淚,傷得這麼重,太讓他心疼了,是發生了什麼,讓二斐不願醒來嗎?
不知過了多久,顧小斐感覺到顧二斐的手指動了動,接着就看到他慢慢睜開眼。
“二斐,二斐你終于醒了。”
顧小斐欣喜又激動,喜極而泣,立刻給顧其斐打電話,“二斐、二斐他、他醒了。”
“你是要吓死我嗎?”顧其斐大罵一句,立刻飛速前往醫院。
醒來就好,醒來就沒事了,顧其斐和顧小斐陪在他身邊,寸步不離。
可是顧二斐醒來後一直不願開口說話,不論誰跟他說什麼,他都神情木木的,一言不發。
顧其斐懷疑是不是車禍導緻語言中樞受損,或者是聲帶受損了,但是醫生給檢查了,都正常。
“二斐,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你告訴醫生。”顧其斐急得不行,是不是太疼了,他不願吃不願喝,這樣下去怎麼行。
咨詢過醫生,建議給他做心理疏導。
但是顧二斐根本不願意跟人交流,急得顧其斐和顧小斐團團轉,“二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告訴我們,我們一起解決。”
“對不起。”這是很多天以後,顧二斐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他沒有聽顧其斐的話,他背叛了顧其斐,他做了很多錯事。
顧其斐聽完顧二斐說的經過,久久陷入沉默,這個時候他怎麼還能責怪二斐呢,事已至此,釀成的大錯已經無法挽回,及時回頭,還來得及,“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現在重要的是把傷養好,剩下的事以後再說。”
至少現在,顧二斐願意跟他們交流,知道他經曆了很大的傷害,不僅身體上遍體鱗傷,心裡更是千瘡百孔,需要好好照顧他此刻脆弱的心,顧其斐和顧小斐盡量不提過往的事,盡可能避開所有傷害,以免觸及他的傷心事。
“二斐,你今天想吃什麼,我回去給你做。”顧小斐擔心顧二斐吃不慣醫院餐,每天都在家做了飯給兩人送過來。
“你決定就好。”顧二斐并沒有胃口。
這時,兩位民警來到病房給顧二斐做筆錄,辦案民警問他有沒有跟誰結過怨。
顧二斐搖了搖頭,要說結怨,賀謙行的對家倒是不少,可是也沒必要算在他頭上。
顧其斐驚問,“王警官的意思是?”
“我隻是循例問問。”
從監控和現場勘查結果來看,不像純粹的意外,以他辦案多年的經驗判斷更像人為故意,隻是目前證據不足,嫌疑人還沒抓到,謹慎起見,不會妄下結論多說什麼,具體原因有待進一步調查。
“我那時喝多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顧二斐回憶車禍當晚的事,喝得太多,記憶斷斷續續,隻記得一輛車向他沖來,然後就失去了意識。
“那你想起什麼,記得跟我們聯絡。”兩位警官做完筆錄離開了。
顧其斐立刻問他,“二斐,你仔細想想,看能不能想起什麼,我覺得警察會這麼問,一定是掌握了什麼證據,這可能不是一場普通的交通事故。”
“沒有。”
顧二斐平時待人随和,工作勤勤懇懇,從不跟誰起沖突,唯一有矛盾的這次還是跟賀謙行,他會這麼狠,要趕盡殺絕?倒像他的作風,不過無冤無仇的,有這個必要麼。
如果為了玄阙一事殺他滅口,那賀謙行應該把顧家滅門了。
要說殷在然,他們沒有過正面沖突,而且他跟賀謙行已經在一起了,沒有必要多此一舉,何況他也不像會做出這麼狠毒事的人。
那晚,肇事司機不但沒有減速,沒有刹車,撞人後也沒有下車查看,而是殘忍地直接從顧二斐雙腿快速壓過,逃逸了。
如果不是路人及時發現,叫了救護車,顧二斐怕是兇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