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從晨光熹微到天空湛藍。
裴野依了火壤的話,早點休息,好好學習——他睡了一晚上,老是夢到學習和考試,考的還是他不知道的,真可怕。
伸懶腰打呵欠走下樓,裴野在一樓客廳看到了火壤,準确來說,是被一群人圍着的火壤。
裴野迷糊的眼睛掃視所有人。
圍着火壤的是群激動分子,光頭激動哥興緻勃勃地自我介紹,馬尾辮激動姐向火壤請教有關某種植物的知識,一隻耳激動弟求火壤告知修複機械耳的方法……
都是平時不常見的問題,火壤給了每個人完美的答案。
裴野知道火壤博學多識,卻想不到她到達了全知全能的境界。
驚訝的同時,裴野掏了掏耳朵。
好吵。
他常常躲在角落觀察熱鬧,但并不喜歡熱鬧本身,要是有這麼多人在他耳邊嗡嗡叫,他一定會瘋掉。
火壤卻很平靜。
那麼多人纏着她,她的臉上居然沒有顯露出一丁點不耐煩。
這簡直出乎裴野的意料。他以為像火壤那種高冷的人會讨厭别人煩自己,沒想到她的情緒如此穩定。
裴野忍不住細細打量她。
她很漂亮,從見到她的第一面起,裴野就這麼覺得了。
藍色的眼睛永遠那麼澄澈,遺世獨立的冰海般甯靜。要說還有什麼特别的,那一定是她的頭發。天然白的長發柔順蓬松,襯得她的臉又小又素白,白發融入環境色,被頭頂的暖光燈照出一圈光暈。
裴野不再看她,走到最外面的一圈,随機拍了個人的肩膀,問:“兄弟,這是怎麼了?”
那哥們壓根不想理會裴野,擠不進去也要硬擠。
“打擾一下,”裴野又拍了對方兩下,“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呢?”
哥們忙着聽講,甩開裴野的手,用最快的語速敷衍道:“請火壤老師答疑呢,别想插隊啊!”
裴野瞌睡清醒了。
哈?他插隊?火壤帶他的時候這群人還不知道在哪呢。
還有,他火壤老師擴招了?不是,等等,火壤肯定不會主動教人,所以,關鍵在于這些人怎麼找上火壤的?
問問火壤?
算了,看着攀着前面的人往裡爬的激動分子們,裴野放棄了擠進去的念頭。
火壤老師的學生們太熱情,裴野決定去旁邊吃飯,等她下課後再找他。
其實火壤沒打算一直教下去,她告訴自己,等來裴野就走。
可惜她的視線一直被擋,等注意到裴野的時候,對方已經學習上,連全息屏都分了好幾塊了。
小課堂到此結束,火壤在衆人灼熱的目光下走向裴野,坐在他的對面。
“喲,火壤老師下課了?”裴野收回全息屏,靠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她。
“下課?我沒有上課。”火壤解釋,“有人問了我一個問題,然後越來越多的人圍過來,我看你沒下來,所以跟他們玩玩。”
昨晚的打鬥幾乎人人知曉,有個人來問格鬥技巧,火壤認真回答,當人們發現,唉,這姐們是有求必應型的,于是紛紛前來求教。而火壤了解他們每一個人,給的答案都是最适合他們的,因此來的人越來越多。
跟他們隻是萍水相逢,火壤最想教好的還是裴野。
查一下他學習的進度,嗯,還不錯。
裴野道:“不是要考我嗎,怎麼考?”他環視周圍,“要不去我房間考?”
激動分子們離二人越來越近,要是一會兒把火壤拐跑就麻煩了。
火壤房間的門昨夜被他踹壞了,若非擔心激動分子們在門邊緣遊蕩,去她房間也沒問題。
上樓、擋住激動分子們、關門,裴野的一系列動作可順暢,絲毫不帶猶豫的。
“在考我之前,我能先問你一個問題不?”裴野坐到火壤的對面。
二人在落地窗旁,斜眼一看就能欣賞果園的風景。
與昨天比起來,黑棘肉眼不可見地變大了。
火壤收回目光,朝裴野揚了揚下巴:“說。”
“昨天那個人,鄧衛,你認識?”
“人名是你告訴我的。”火壤提醒他,然後給出确切的答案,“我不認識。”
這是實話。
火壤并沒有在自己的信息庫裡找到鄧衛的資料,如果不是裴野,她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更遑論認識。
“是這樣沒錯,但……”裴野停頓片刻,抱着手歪在椅子裡,疑惑道,“他為什麼要攻擊你?後來又為什麼攻擊我?還有,既然他攻擊我,那麼在走廊的時候,為什麼是抛開我而不是直接殺了我?”
最後那一刻,鄧衛明顯是在利用裴野牽制火壤,他成功了,可惜低估了火壤追擊的速度,哪怕火壤分時間接裴野,也追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