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流出現的前三秒,相關設備監測到地脈有震動,并發出了提示,偏偏那時候司機在和裴野講話,沒注意到這點。
還好羽流離他們有段距離,他們有機會逃掉。
“轟隆隆——”
羽流來得總是很突然,哪怕提前知道它要出現,看到它時又是另一種感受。
大地震顫,地底仿佛醒了一頭巨龍,在嘗試撕裂壓住自己的冰原。
冰原“嚓嚓”響動,好多地方都出現裂縫。
車子以最快的速度疾馳,恰逢前面的一塊冰裂開、被擡起,車子趁冰塊直立之前攀上去,躍上半空,又打滑落下,往前飙出很長一段距離。
車裡的人并不好受,司機死死地咬住嘴巴,全身都在冒汗。
裴野抓住車頂的扶手,另一隻手護着火壤。火壤邊看第二層地質監測局的掃描情況,邊給司機指路。
司機原本要盯着導航,發現火壤消息可靠後,沒空問她如何知曉,隻管照做。
羽流的噴發地點随機,導緻監測局的預測準确率很有限,運氣不好,可能躲開後恰巧撞上羽流。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忽然,一束又厚又高的羽流噴薄而出,柱子般立在前方。寬大的羽流擋住車子的去路,遮擋所有的視線。
要撞上了!
饒是經驗豐富的司機也慌了神,這種距離之下,他們躲無可躲!
“踩刹車!”裴野大喊一聲,同時伸手操控方向盤。
尖銳刺耳的“滋啦”聲刺得人頭疼,可惜現下不是吐槽這個的時候,三個人在車裡東倒西歪,即将觸上羽流。
羽流的沖擊力極大,一旦車撞過去,車身就會被沖毀,裡面的人更不用說,屍體完整都是羽流最大的回報。
裴野撲在前後座中間,手牢牢抓住方向盤,控制車的走向。
司機配合地踩刹車,他急得用力過猛,車子受力不均衡,前面陡停,後面飛升,帶動整輛車翻身,“哐哐哐”地跳向羽流。
冰原裂了不少,部分冰塊豎起來,在冰河上慢慢飄。
“砰!”
一聲巨響,車子撞上體積更大的冰塊。
下一瞬間,玻璃窗“嘩啦啦”碎完,寒風、雪粒子、玻璃渣,全部成為暴風雪中可怕的武器。
玻璃渣劃過裴野的臉和手,留下幾道淺淺的血痕,他眯着眼睛,玻璃渣混着雪粒子從上面劃過。
所有的一切不可思議地發生在幾秒之内。
“把安全帶解開!”裴野雙腿卡在座位底下,穩住下盤,一手拽司機,一手拉火壤,“馬上跳車!”
沒别的辦法了,他們控制不住車的走向,隻能最大限度地護住自己。
火壤根據前人的經驗得出同樣的解決辦法。
跳車。
她歪了歪脖子,反手禁锢住裴野,一腳踹開頭頂的車門,一躍而上。
呼嘯的狂風肆意席卷,與側翻車的行進方向相逆,在一定程度上減緩了車闖入羽流的速度。
“哐”的一聲,側翻車的車門被踹飛,一道人影從裡面躍出。她拽出第二個人,見第二個人拉着第三個人,順手将那人也拉了出來。
火壤拽裴野,裴野拽司機,三個人歪歪扭扭地從車上翻滾下來。
回頭看,很快,那輛車被羽流沖上半空,爛掉的車身零件重重地向下砸,恰好有個零件砸到火壤的頭上,要不是她頭鐵,這會兒肯定暈了。
“走!”火壤和裴野同時反應過來,都想拽住對方跑,兩隻手一上一下折騰,誰也沒摸到誰。
司機掉下來的時候受了傷,裴野隻好背起他狂奔,火壤殿後,一拳擊飛一個零件,避免零件砸到人。
死裡逃生,不過如此。
不知跑了多久,三人總算逃離了死亡圈,在一塊巨大的石頭後面坐下休息。
“太感謝你們了!”司機都要哭出來了,一滴淚凍成冰粒子卡在眼眶,讓他止住了大哭的念頭,“要不是你們,我就死了!”
裴野擦掉附着在臉上的雪粒子和玻璃渣,沒有說話。
“沒事吧?”火壤上下掃描裴野,快速給他做了個全身檢查,“嗯,沒什麼大事。晚一點我幫你處理血痕。”
現在沒法處理,他們的物資随着車子被沖散了。
全部。
裴野知道自己沒事,倒是火壤……他問:“你沒受傷吧?”
“沒有。”
揉着骨折小腿欲哭無淚的司機:“……”
有沒有人關心一下他?
好吧沒有。
裴野扶起火壤,見司機半天不起來,一問才知道司機受傷了。
現在的情況很糟糕,衣服被劃破了,裡面的羽毛和雪粒子齊飛,寒風一股腦往裡面灌,侵襲人的身體。
羽流看似停止了,可誰也不知道下一次爆發是什麼時候。
最關鍵的是,他們的車沒了。
沒了車,三人隻能徒步前進。火壤和裴野還好,一個不需要考慮體力,一個身強體壯,隻有司機最慘,路是走不動幾步的,氣是喘個不停的。
倒黴到極緻就會有好運,拖着疲憊的身軀走了十多分鐘後,總算有車經過這裡。
車裡有三人,再進去會超載,但是情況特殊,相信交警會體諒的。
三個人擠進車廂,帶進去的寒氣一時間蓋過了熱氣。
善良的司機一聽火壤等人遭遇了羽流,又是同情又是可憐的,将本來的客人送到站後,還好心地将三人送離了冰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