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631的哨兵們都沒了，她們在這列火車上也不可能獨活下去。

既然如此，就不必杞人憂天。

但花翎說這番話時的音調太平緩，這讓洛春桃有些忍不住将榮鄞在車門口開槍殺人時花翎勸阻自己的情況聯系起來。

看來，主動選擇跟随631的花翎，真的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麼弱勢。

“咔哒。”

衛生間的門被打開了，洛春桃和花翎同時向那個方向望去，不出所料看到了那個穿着紅裙子的女人。

她的臉色好像更慘白了些，高跟鞋踩在地闆上的“哒哒”聲有些遲緩，也不知是不是她們的錯覺，女人被水打濕過的紅裙子，顔色好像更深了，腰腹處有好幾片斑駁淋漓的深紅……

序芳一步一步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坐下之後，滿足地喟歎了一聲。

洛春桃從她身上感知到了那股若有若無的腥氣。

她當即抽出精神絲向女人的身上探去，雖然發現了和紅煙如出一轍的氣息，但那股氣息非常淡，似乎隻是在女人身上短暫停留過一會兒，并沒有安營紮寨。

貼着自己大腿的木牌沒有發燙，似乎是真的風平浪靜。

洛春桃盯着女人看了一會兒。

隻見坐回位置的序芳什麼也沒幹，一臉平靜地閉目養神去了。

洛春桃遲疑，還是收回了自己的精神絲。

又過了一會兒，洛春桃正想着要不要想辦法弄醒哨兵們，離開很久的乘務員再一次出現了。

但這次出現的她并沒有推推車，隻帶了一隻小包。

乘務員臉上挂着和之前一模一樣的微笑，正耐心地俯身，給每位乘客發放宣傳冊。

洛春桃看着她手裡明顯别有用心的宣傳冊，又想到紅裙女人在衛生間待了那麼久，一出來乘務員就出現的巧合，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起身就往那一頭的衛生間走去。

臨走前，洛春桃看着乘務員手中無差别發放的宣傳冊，向花翎低語，“别管宣傳冊上寫了什麼，都是陷阱。”

花翎愣了一下，回神時，洛春桃已經快步離開了。

她隐約猜到了洛春桃想幹什麼，雖然衛生間不一定有危險，但對于從小到大都隻接受過白塔教育的花翎而言，這種隻身查看不明情況的事情，隻能由哨兵完成，向導很難有自保能力。

可是，正當她也要起身，前去攔住洛春桃時，乘務員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

“這位小姐。”肌膚蒼白的乘務員微笑着伸出了一隻手，正好橫在花翎面前。

花翎擡頭看她，一眼直覺這個笑容機械的乘務員，眉眼的弧度與洛春桃有七分相似。

花翎停下了動作，看着她。

乘務員從小包裡慢慢拈起一份宣傳冊，放到了花翎的桌前，“本次60418号列車正在做活動，所有商品都比外面至少便宜五折，感興趣的話可以撥打電話訂購哦！”

花翎想拒絕，讓她将冊子拿走，卻見乘務員這次根本沒有強迫别人消費的意圖，說完就徑直起身，目不斜視地向前給其他醒着的人分發宣傳冊了。

花翎掃了一眼宣傳冊的封面，她想到洛春桃的話，并沒有打開看看的想法。

正當她要将冊子扔到一邊的垃圾收納袋裡時，前面座位上的乘客不知何時将窗戶打開了一條縫，淩晨的風猛地灌進車廂，吹得人罵聲一片，花翎跟前的宣傳冊也自顧地被吹翻了一頁——

“精神力修複液，1000萬一瓶。”

短短一行字，再無其他介紹。

廢棄向導連上城區最權威的醫療機構都救不了，這種東西任誰看都不會相信，花翎自然也不會相信。

但她克制不了自己的本能。

哪怕隻有0.01秒，花翎也知道，自己在那一刻也是心動的。

她想多莉，也懷念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覺。

而不是現在，隻能靠給哨兵低服做小，維持生存。

更何況，這個價格她也不是出不起，萬一真的有用呢？

前面開窗的人好像也沒想到風會這麼大，慌慌張張地關上了窗。

花翎将宣傳冊拿起來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袋。

乘務員還在往前走着，花翎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行蹤。

很快，這節車廂的宣傳冊就已經發放完了，花翎看到她路過關着門的衛生間時，腳步明顯慢了下來，但到底沒有敲門。

乘務員徹底離開了。

花翎莫名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