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像石從他懷裡掉了出來,陸仁賈正要去撿,楓舟寒指尖竄出一縷火苗,成像石兀自燃燒,最後化為一灘粉末。
陸仁賈怒不可遏,趁楓舟寒甩開兩位老者奔向江眠之際,他的袖間蓦地多出一支匕首。
拔刀出鞘,刀面上塗滿了綠色膿液。
陸仁賈健步如飛,使出畢生力量,刀尖對準楓舟寒的胸口!
“楓舟寒!”
匕首在月色下透着铮铮寒意,楓舟寒正被其中一位煉虛中期糾纏,等他看清陸仁賈和他手中的匕首時,還是慢了一步。
呲啦——
匕首紮進血肉,江眠死死攥緊楓舟寒手臂的衣袖。
楓舟寒瞳孔驟然緊縮,眼睜睜看着阿眠為他擋刀刺破肩胛處!
“阿眠!阿眠你怎麼這麼傻?阿眠!”
江眠面露苦色:“我……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傻到替你擋刀?”
楓舟寒不說話了,他抱着江眠,手忙腳亂,又是給他捂住傷口,又是為他輸送靈力。
陸仁賈也慌了神,拿刀的手止不住抖動。
他氣急敗壞:“江眠,你居然為了他……為他……”
江眠咳出血,臉上難掩對他的厭惡:“我不為了他,難道為了你這個……這個惡心的東西?”
“你——”
陸仁賈被氣笑了:“好,既然你們惺惺相惜,那我就成全你們這對亡命鴛鴦,等你死後,你的血照樣是我的!”
他握緊匕首,眼底殺意漸濃。
楓舟寒将人倚在柱子旁邊,動作小心翼翼,生怕力道收緊江眠整個人碎掉。
他攤開掌心,冷鞘劍在地上抖動幾分,霎時飛回掌中。
他口中依舊是那兩個字:“來戰!”
刷刷刷——
刀光劍影,寒光交錯!
平靜的湖面掀起一圈又一圈漣漪,周圍不斷有淩厲的劍芒掃過!
楓舟寒捂着手臂,新傷添舊傷,有一種血肉被撕裂的疼,額頭冒出虛汗。
煉虛期的戰鬥強悍程度不可估量,楓舟寒揮出劍芒,其中一位煉虛中期來接,刹那間迸發出的力道掃平整個吹雪亭——
梅花瓣落了一地,幾棵梅樹盡數折毀,亭台塌陷,一半淪為廢墟。
吹雪湖表面凝結而成的厚重冰層,一寸寸崩裂,無數浪潮席卷地表,不斷有冰水爬至岸邊,呈現出一副殘敗之象。
陸仁賈在戰鬥中殺紅了眼,他舉起匕首,瘋了似的用腦袋去頂楓舟寒的下巴,匕首手起刀落,血液濺了陸仁賈一臉。
濃綠色的濁氣爬滿楓舟寒整條手臂。
“你個小白臉,給我去死!!!”
楓舟寒腳下踉跄,身子斜斜後退。
他閉上眼,等待死亡的到來。
沒想到,他才活到十八歲……
既是為了阿眠,那就不虧了,起碼阿眠知道,曾有一個人為了他肝腦塗地,甚至為他去死。
如此,阿眠會愧疚一輩子吧?
一道重力将他拽得猝不及防,楓舟寒倏地睜眼,眼前藍色身影拽上他的手,匆匆把他拉回身後。
那裡,一道傳送門向他們敞開。
陸仁賈臉色大變:“你們快攔住他們,這是傳送門!江眠最大的底牌!”
他這話為時已晚,等兩位老者飛身上前,大門直接關閉,兩位揉了揉酸痛的鼻子,吃了閉門羹。
傳送門的另一邊直通客棧房間。
一會兒功夫,綠膿已經爬滿楓舟寒半個身體,他呼吸減弱,幾乎不可聞。
江眠一瘸一拐,盡力扶着他在床上躺平。
江眠臉色僵了又僵,直接轉過身去吐了一口血。
楓舟寒有氣無力地伸出一隻手,懸在半空,本能撐着坐起身子。
“别亂動!”江眠擦去嘴角殘留的血漬,冷冷警告他。
楓舟寒拗不過,費勁從儲物袋裡掏出白玉瓷瓶,抖出兩粒。
這是當初阿眠别扭掉給他的,還好天級丹藥不限年月,可以無限期使用。
“最……最後兩粒了,我們…我們一人一顆,總比……不吃…要好。”多出來的一顆他遞給了江眠。
江眠怔然:“你怎麼還有?”
“阿眠給的……總要…總要省着點用。”楓舟寒慘然一笑。
楓舟寒目光中透着期待的光,江眠深吸口氣,将天級愈療丹咽下。
楓舟寒心滿意足地笑了。
“你還說我是傻子,那你呢?都快死了還笑得出來!”江眠神色不爽,“你明明知道愈療丹不解毒,你明明也知道你中的是蛇黃毒……”
楓舟寒苦笑搖頭,聲音溫柔到遇水即溶:“阿眠,不許做傻事。”
“生死有命,能在死前與你多說說話,我……我就心滿……心滿意足咳咳咳。”
江眠“呸”了一聲,轉身到桌前坐下,嘴裡不斷嘟哝:“什麼生死有命,什麼心滿意足,我江眠想要的,還從來沒有實現不了的!”
江眠在桌前叮叮當當不知拾掇着什麼,楓舟寒側目望着,隻能看到江眠模糊的身影。
楓舟寒躺正身闆,望着天花闆長舒了一口氣。
時間已經來不及了,他的生命還有最後一刻鐘……
師尊,清越宗……是徒兒對不起您,辜負了您對徒兒的期望和養育之恩。
看來這個恩情,要到來世再還了。
“張口。”
失神中,江眠淡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