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衣衫破爛,身上髒兮兮的,湊近時隐隐有血腥味鑽進鼻腔。
長發散落一臉埋汰的模樣,與路邊的乞丐無異。
偏偏他身上穿着的宮服又暗示了他身份的不一般。
楓舟寒眼疾手快,一個箭步沖到宮人身邊,轉眼他就跟拎小雞仔一樣拎住宮人的衣領。
宮人精神幾近崩潰,一下子哭了出來,聲音響亮,哭聲傳遍大街小巷。
一時間,宮人與楓舟寒這邊的動靜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嗚嗚你别殺我!我不想死啊!我好不容易從宮裡逃出來,為了我這條小命,我連銀子靈石都沒顧得上!!”
那人不斷揮舞四肢,妄圖掙脫楓舟寒的束縛。
吵死了。
楓舟寒聽得刺耳,手臂伸直,把人拎遠了些。
“行了,堂堂七尺男兒,當街哭哭唧唧像什麼樣?”
楓舟寒不悅皺眉,一副說教的表情看着他,像極了學堂裡那些刻闆的老先生。
宮人眼淚混着淅淅瀝瀝的泥巴湯糊了一臉,被楓舟寒冷臉一瞪,還真吓得止住了哭聲。
可下一秒,宮人臉上隻剩下了絕望,若不是楓舟寒拎着他,隻怕這時他已然跪到地上。
“我問你,皇宮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楓舟寒一臉警告,“你最好實話實話。”
“實話?我說的都是真的啊!”眼看着宮人又要哭,楓舟寒晃了他一下。
宮人猛吸鼻子,聲音哽咽:“太子殿下瘋了,他殺進皇宮,見人就殺!一路殺着沖到禦書房!沒準現在、現在陛下已經……”
這下,楓舟寒什麼都明白了。
楚江扈這是提前有了預感,所以才拜托他前去皇宮解圍。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楚江扈是怎麼知道他會殺進皇宮的?難道他還有未蔔先知的能力?
不過這時候已然來不及細想,楓舟寒扔下那名宮人,轉頭拉着江眠奔向皇宮。
由于宮人扯着嗓門,聲音蘊藏着幾分靈力。
這些話不僅落到楓舟寒跟江眠耳中,連周圍群衆也都聽到了。
他們從震驚,到不解,再到恐慌,各種表情變化交織,氣氛陡然緊張。
臨近除夕,太子篡權奪位的消息無疑是一個重磅炸彈,沒想到節慶沒過,國家就先覆滅了!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壓得所有人喘不上氣,人群逐漸分散,他們迫不及待想把這個巨大的消息捎回家裡。
很快,太子殿下弑父篡位的消息在帝都傳播開來。
看到皇宮門口的景象,饒是見慣了大場面的兩人,也不免倒吸一口涼氣。
地上全是護衛的屍體,橫七豎八,不少屍體的傷口上還在汩汩流着血,入目凄涼。
偌大的皇宮,此刻竟空無一人,兩人踏着遍地屍身,一路暢通無阻。
等趕到禦書房時,楚江扈的劍正抵在他家老爹的心口上。
若是再往前送一點,帝東皇便一命嗚呼了。
帝東皇怒目而視,氣得吹胡子瞪眼。
“逆子,你無法無天了!朕是你爹,你、你敢殺朕?!”
楚江扈被一種似有似無的邪氣包裹,聞言,那雙嗜血的眸子盯上帝東皇的臉,嘴角扯出冰冷的弧度,笑意不達眼底。
“有何不敢?”
“你、你——”帝東皇氣極,指尖不住顫抖,指着楚江扈“你”了半天,硬是憋不出别的字眼。
楚江扈面露譏笑,眸中殺意騰騰。
“你、你還敢嘲諷?!”帝東皇怒目圓睜,額頭青筋爆起,“朕怎麼生了你這麼一個逆子?!”
“你之前胡作非為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罷了。”
“但是你、你今日竟然想殺朕?看來是朕以前太過縱容,讓你不知道天高地厚!”
帝東皇這聲巨吼,中氣十足。
夾雜着靈力的音波卷起超強飓風,桌案上筆墨紙硯悉數打翻在地,紙張碎屑滿屋亂飛。
能有這樣的能力,最少元嬰期往上。
眼見餘波橫掃而至,楓舟寒心神一動,下意識擋在江眠身前,攤開掌心,餘波在他掌中慢慢蠶食殆盡。
楚江扈身形不移,沒有被餘波影響分毫。
他那雙眼睛空洞無神,面無表情,看帝東皇的眼神就像看死人一樣。
正因如此,帝東皇呼吸急喘,氣得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逆子!逆子!!”帝東皇叫嚷着抽出禦前龍皇劍,同樣抵在楚江扈的心口上。
他老人家氣紅了眼,不禁拔高音量:“今日,朕就要替天收了你,好告慰門外死去的幾百多名皇城死士!”
一時間,劍拔弩張!
氣氛陡然緊張!
兩個人心裡都較着一股勁,如果貿然開打,隻怕不僅沒什麼好處,反而鬥得兩敗俱傷。
楓舟寒摸出赤黑石的間隙,楚江扈眸眼半眯,好似射出一道寒光。
他握着劍柄,劍身倏然向前送去!
霎時,江眠身影至!
一把巨大的血色花傘擋在他與帝東皇身前,楚江扈的劍每往前送一分,他額上便冒汗越多。
看到江眠那一瞬間,帝東皇眉頭展開,神情頗有些異訝。
“你……”
陣法在楓舟寒布置下趨于完善,因江眠安危在前,他沒有把陣法的威力發揮到極緻。
見時機成熟,楓舟寒沖江眠大喝:“阿眠快回來!”
瞬息間,花傘消失不見,楓舟寒攔腰接住踉跄後退的江眠,拉至一旁後,他跻身迎上去。
江眠突然離開,帝東皇剛伸出去的手懸在半空,收不是不收也不是。
其實以楓舟寒的實力,對上楚江扈根本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