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玉珩一劍名動天下,但真正見過玉珩的人少之又少。
玉珩不喜虛名,也不是喜歡仗劍江湖、處處留下英雄事迹的人,江湖中隻知玉珩面若好女,因此冒充玉珩的人不在少數,但玉珩從未管過。
認得玉珩的人,大抵也隻有上過珺璟山莊登門拜訪的人。
幼青正想着,玉珩卻将指腹壓在她的額側輕輕揉了揉。
“不必擔憂,不管背後之人是誰,既然他不惜代價也想讓我知道他的存在,勢必會在合适的時機出現在我面前,在此之前,多想無益。”
幼青也隻敢想想而已,玉珩都捉不住的人,她又怎麼可能想得出來是誰。
“公子說的是。”幼青剛說完,外頭就傳來了打更聲。
整齊的兩下,已經是兩更天了。
“幹的差不多了,不必再擦了。”幼青從玉珩手裡拿回汗巾。
玉珩沒再勉強,“那就休息吧。”
休息自然不是單純的休息,幼青的動作也不自在起來,“好。”
*
夢裡迷迷糊糊的,幼青又覺得口幹,喉嚨像是着了火一般的刺撓。
她正掙紮着要醒來時,唇上卻貼上來一個軟而涼的東西,溫熱的茶水被度過來,幼青無意識的吞咽,喉嚨口的一團火又被澆滅了。
幼青一覺睡到了天色大亮,她醒來時,玉珩已經不在房裡了。
幼青從床上下來,桌上放着一壺茶,她倒了一杯灌下去,突然想起夜裡半夢半醒的一口茶。
她的手一頓,茶杯裡的茶再也喝不下去了。
該不會是玉珩半夜見她渴得火燒火燎,給她度的茶吧。
幼青正懊惱着,房門又被推開了,進來的正是一身錦袍的玉珩。
在山上時玉珩常常一身素色錦袍,下山時玉珩穿的低調,現在換了一身竹青色的錦袍,恍惚間幼青像是又回到了山莊裡一般。
但幼青看到玉珩腰間佩的劍,又回過神來了。
在珺璟山莊時,玉珩從來不佩劍。
“睡醒了?”玉珩反手帶上門,溫聲問。
幼青點點頭,“我們現在就走麼?”
“不着急。多留一日休整也無妨。”
玉珩走到桌邊,也給自己倒了杯茶,“難得出門,也不必匆匆忙忙。你若是想出門逛逛,我們就出去,你若是想在客棧休息,我們就留在客棧。”
玉珩遷就幼青,幼青卻隻覺得受寵若驚。
幼青捧着茶杯垂着頭,“我聽公子的。”
玉珩沒有勉強幼青選擇,“腿還疼麼?”
幼青搖頭,“上過藥好多了。”
“是麼?”玉珩語氣淡淡,“我看看。你總是逞強,不好也會說好。”
幼青面紅耳赤的說:“這次真的好多了。”
玉珩不說話,隻安靜的看着她,幼青就是不對上玉珩的目光,也能感覺到玉珩的目光壓在她身上,就同昨日深夜壓在她腰上的胳膊一樣沉。
幼青隻能勉強忍着羞怯,将裙擺提起來。
昨日玉珩已經見過幼青蹭破皮的地方,隻是在夜色中同在白日裡總歸是不一樣的。
養的細皮嫩肉的地方磨出了一大片血絲,從皮肉裡滲出來的血色又像是從外頭滲進玉肉裡頭的血沁。
但一夜過去,昨日的血色今日都成了紅棕色的細痂。
玉珩的手探過去,剛碰到痂痕,幼青就怯怯的抖了一下,往後退了一些,瞧着怪可憐的。
玉珩的手收回來,“是好多了。”
幼青如釋重負的放下裙擺,用手背貼了貼滾燙的臉頰,又把自己的茶杯從桌上拿起來小口的抿,低着頭不敢看玉珩。
“那就出去走走吧,若是走累了,下午就回客棧休息。”玉珩說。
幼青胡亂點頭,“我聽公子的。”
幼青收拾妥當之後,同玉珩一道下樓,客棧裡沒有早膳可用,他們就出了客棧,去街邊尋了一家馄饨攤用早膳。
日頭已經高升,這個時辰大多都已經用過早飯去上工了,攤位上就幼青同玉珩兩個人。
支攤的是對約莫三十出頭的夫妻,還有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像模像樣的幫忙。
攤主将兩碗馄饨端上來,玉珩先付了錢,攤主笑着接過道謝,多問了一句:“兩位是從外地來的?”
玉珩點頭,“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