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青抿了兩口,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玉珩沒有應聲,外頭傳來聲音,“珩公子,發發善心,讓我進去喝口茶叙叙舊?”
是賀五叔的聲音。
幼青正要問要不要開門,門卻自己開了。
賀五叔站在門外,卻不進來,像是自己開了門,卻在等玉珩說可以進才進來似的。
玉珩側過頭看他,“等我請你進來?”
賀五叔輕笑了一聲,擡步走進來,跟在他身後的家仆自覺的将門關上,守在門外。
進了門,賀五叔才看向幼青,“這位是?”
“内人,幼青。”玉珩淡聲道。
幼青微微一窘,福身行禮道:“見過賀公子。”
賀五叔連忙擡起手一抱拳,“玉夫人客氣。”
賀五叔喊她是玉夫人,喊玉珩卻是珩公子,想來應該是與玉珩交情不淺,知道玉珩不喜歡招搖身份。
玉珩待賀五叔也随意,伸手扣着幼青的手腕讓她在桌邊坐下,“他叫賀雪青,梁國公第五子,發妻與崔小姐的母親是親姊妹,故而崔小姐才喊他賀五叔。”
幼青點點頭,心裡卻納罕。
能将梁國公的兒子趕出家門,賀雪青的發妻該是怎樣一個厲害角色呢。
玉珩像是知道幼青心裡所想一般,瞥了瞥賀雪青,繼續道:“他雖出身梁國公府,卻專愛往花樓裡去,又考不取功名,隻能混了份閑差,整日裡遊手好閑。”
幼青一愣,這話玉珩說的,但她似乎不大聽得。
畢竟是梁國府的貴人,這麼堂而皇之的當着人的面說壞話,幼青聽着都不敢擡頭看賀雪青的神色。
“呵,你還是這麼不知道積口德。”賀雪青笑道,“隻你這夫人是什麼時候娶的,怎也不叫我喝喜酒?未免太不夠意思。”
玉珩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時悠悠道:“并未擺酒,你應當知道我的情況的。況且,江湖中人,不拘小節,天地為媒已足矣。”
“這倒是。”
賀雪青又抻開扇子搖了兩下,“不過我這兒的禮數可少不得,擇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就請你們這對新婚夫婦吃酒,權當慶賀了。”
幼青面上一熱,卻不敢自己回絕,隻能轉頭看向玉珩。
玉珩也看在看她,“想去麼?”
幼青自然是不想去的,但玉珩卻像是看不懂她的神情,這麼開誠布公的一問,倒讓幼青騎虎難下。
“弟妹還同我不好意思上了,我跟你說,玉珩穿開裆褲的時候我還抱過他呢……”
幼青詫異的擡起頭,賀雪青卻已經被玉珩冷的同冰刀子一般的目光給止住了話音。
“咳咳。”賀雪青清了清嗓子,“那就這麼定了,就這兒最好的酒樓,今晚不醉不歸!”
定下了晚上一起去酒樓,賀雪青又說:“我來這兒還有點事要辦,失陪一下,一會兒直接酒樓見,你們隻管點菜,今日我買單。”
玉珩也沒客氣,“知道,你去吧。”
賀雪青對幼青微微颔了颔首,轉身出了房間。
等房門重新關上,幼青才小聲問玉珩:“賀公子也是江湖上的俠客?”
玉珩側眸看她,“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賀公子這一身穿金戴銀的,如今世道不太平,他身後卻隻跟着一個年長的家仆,也不怕被人搶了,要麼是自己功夫了得,要麼是暗處有暗衛随行。
“我又看他手裡拿的折扇與衆不同,扇骨是鋼骨,上了木色的漆,扇面也是綢緞的,賀公子雖然舉止稍有輕浮,卻身姿挺拔,步伐沉穩,不像是混迹花樓虧空了身體的好色之徒……”
幼青仔細的說了一大段,擡起頭,卻見玉珩目光晦暗不明的看着她。
幼青一頓,猶豫的問:“公子,我說的不對麼?”
“很對,但你看得出這些……”玉珩也一頓,“是方才一直在留意他麼?覺得他好看?”
幼青一頓,低着頭說:“公子最好看,我從未見過比公子更好看的人。方才留意他也隻是因為公子與他相熟而已。”
玉珩的眉頭展開,又說了些方才不好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