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青心裡沒什麼可介懷的,隻想着就算玉珩要有孩子,孩子的生母也斷不會是她。
但玉珩卻眉梢微沉,冷聲道:“多話。”
賀雪青打量着玉珩的神情,約莫也猜到背後另有隐情,沒再不識趣的繼續這個話題。
“對了,我還沒問呢,你怎麼也在這兒?還是同弟妹兩個人,怎麼都不帶幾個仆從,這可一點不像你啊。”
“自然是有事要做。”
玉珩不想多說自己的事,反問賀雪青:“倒是你,莫不是你夫人要提刀殺你,才把你從上京一路趕到了這裡?”
玉珩隻是說句玩笑話,賀雪青卻面色讪讪地說:“還真被你猜對了,那潑婦深更半夜的拿了把剪子上我的床,将我給扒了說要閹了我,差點沒給我吓死。”
幼青沒想到賀雪青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好似不是她能聽的話。
玉珩冷嘲了一聲,“說什麼污言穢語?平白髒了幼青的耳朵。”
幼青方才聽賀雪青的污言穢語都不曾害羞,玉珩替她一出頭,反倒讓她面頰一熱。
賀雪青配合的朝幼青一拱手,“弟妹莫怪,我這人放肆慣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别往心裡去。”
幼青連忙說:“賀公子真性情,我怎麼會覺得冒犯,您客氣了。”
賀雪青笑着舉杯說:“自罰一杯。”
賀雪青一飲而盡,放下酒盞說:“這裡的酒還不錯。”
又給自己滿上之後,賀雪青才收斂起剛才沒個正形的模樣,問玉珩:“你此行要往哪兒去?”
玉珩沒說話,用手指沾了酒,在桌上寫了個“京”字,等賀雪青看清了,又将這個字給抹掉了。
“你呢?”玉珩問。
賀雪青沉吟片刻,不答反問:“我聽說近來江南魔道猖獗,是不是真的?”
“你問我?”玉珩意味深長的反問,“你的消息應當比我靈通才是,但江南魔道肆虐是人盡皆知的事,你莫不是要繼續南下?”
賀雪青又飲了一盞酒,一邊倒酒,一邊說:“不了,小命要緊,我還想留着條命喝你與弟妹的喜酒呢。”
幼青是真覺得賀雪青沒個正形了,堂堂梁國公出身的世家公子,談吐就同走卒販夫似的滿口胡話。
但幼青面上自然端的很穩,不露出一點情緒來,隻吃自己的菜,喝自己的茶。
聊過幾句,賀雪青冷不丁說:“你們要是不着急,我就同你們一道走。”
幼青筷子一頓,轉頭看向玉珩。
玉珩卻不急着答應,先問:“你是如何來的?有馬車麼?”
賀雪青被問住了,“我同賀三兩個人,難不成讓他駕着馬車拉我?”
玉珩神色淡淡,“沒有馬車就不必了。”
賀雪青正無語,餘光瞥見幼青低着頭恨不得埋進碗裡的動作,突然開了竅。
“噢,這事兒好說,沒有馬車,現買一輛不就得了?我别的不多,就是銀兩管夠,你們放心交給我,我明兒一早就把事情辦妥了。”
話說到這兒,賀雪青一頓,“你們打算何時出發?”
“明日一早。”玉珩回答。
賀雪青一合掌,“這不是巧了,我的馬車一來,咱們就可以出發了。”
玉珩這才轉頭看向幼青,“你意下如何?”
幼青心說你們都已經決定好了,還假惺惺的來問她做什麼。
但這話自然不能說出來,幼青溫順的說:“我聽公子的。”
賀雪青一咂舌,“我夫人要是有弟妹一半的好說話,我都能燒高香了。”
玉珩眉梢微微往上一挑,“你沒這福分。”
賀雪青一愣,拉長了音調“噫”了一聲,“瞧把你給得瑟的。”
幼青簡直沒耳朵聽,隻埋着頭光吃,把自己當個聾子。
賀雪青一人喝完了兩壇子酒,玉珩和賀三一人隻喝了一碗,走時賀雪青臉頰飄紅,看起來醉的不輕,步子卻是半點不晃。
城内有宵禁,走出酒樓時天色剛黑沉下來,賀雪青與幼青他們住的同一間客棧,故而下午才能在客棧裡遇見。
四個人一道走回客棧,賀雪青絮絮叨叨的同玉珩啰嗦,說他們今日早上才進的城,在城外遇到了什麼倒黴事雲雲。
幼青聽得都犯困,玉珩也隻偶爾不鹹不淡的應和一聲,賀雪青卻自顧自的講的來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