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路的龜公離開沒多久,賀雪青叫的酒水同下酒菜先端了上來。
沒過多久,媽媽親自領着幾個年輕妍麗的姑娘進來了。
“公子看看哪位姑娘合眼緣,就留下叫她替您倒杯酒。”媽媽招呼着姑娘們一字排開,讓賀雪青同玉珩挑。
賀雪青像模像樣的選了起來,玉珩卻轉過頭去和幼青說話,“你要留一個下來麼?”
幼青大窘,“我?我……我留個姑娘來做什麼?”
“你在山莊上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下山這幾日我見你性子活躍不少,與人說說話應當還是别有意趣的。”
幼青想着她同一個素昧平生的花樓姑娘能說得上什麼話,更何況玉珩和賀雪青還在一處呢。
幼青搖頭說:“不用了。”
玉珩沒勉強,賀雪青卻笑着留了兩個姑娘下來。
媽媽帶着其他姑娘出去,被留下的其中一個姑娘大抵是以為賀雪青是替玉珩留的她,正要往玉珩身邊坐,賀雪青卻攔了她。
“行行好,人家夫人就坐在旁邊呢。”
姑娘驚愕了一下,很快重新挂上笑,同她姐妹一左一右的圍着賀雪青坐下。
“公子喝酒。”姑娘替賀雪青斟了酒。
賀雪青笑着喝了,“可會什麼才藝?”
其中一個姑娘問:“公子想聽曲還是看舞?”
“不能兼得?”賀雪青問。
“自然可以。”
兩個姑娘一道站起身,在旁邊的空地上擺起架勢。
幼青仗着自己戴着帷帽,光明正大的看,也不管旁邊的玉珩看不看。
姑娘們進來時都披的還算嚴實,但現在要跳舞的姑娘将外頭披着的披風一解開,裡頭隻剩一件輕薄的紗裙。
幼青不好意思的避開目光,又悄悄挪回去。
隔着紗裙能隐約看到姑娘曼妙的身姿,随着另一個唱曲的姑娘的歌聲起舞時,裙擺翩飛,瞧着更漂亮。
幼青不由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腰肢,即使是隔着幾層衣裳,都能摸得出裡頭去年秋天貼上去之後就沒再下來的秋膘。
幼青自以為自己的動作隐蔽,卻被玉珩盡收眼底。
“你這樣正好。”玉珩在她耳邊輕聲說,“能吃能喝,健健康康的就是最好的。”
幼青聽着卻隻覺得耳熱,玉珩這話說的怎麼這麼像是在養豬呢。
“嗯。”幼青小聲的應了一聲,眼神還是忍不住去看起舞的姑娘。
雖說花樓裡的女子都是身世凄苦之人,但此刻她看上去卻是極美的。
幼青見識淺薄,說不出什麼溢美之詞,隻覺得天道雖不公,但被碾入塵土中的人一樣能生出一兩分顔色來。
幼青看着她們,又覺得自己大抵已經算是幸運的,至少在這亂世裡吃穿不愁又全須全尾的活到了現在。
一舞結束,賀雪青很給面子的鼓掌道:“妙極!”
兩個姑娘行禮道謝,坐下之後又給賀雪青勸酒。
幼青戴着帷帽吃東西略顯拘謹,但也不好意思這時候摘下帷帽,總覺好像取掉這層薄紗,她就是在窺探賀雪青的私事一般。
但賀雪青卻是半點不見外,兩個姑娘勸酒勸着勸着,就一個将酒親自喂到了賀雪青唇邊,另一個将下酒菜親自喂過去。
自然不是唇對唇的喂法,要真是這麼出格,玉珩也早就帶着幼青離開了。
但就是這樣,幼青還是尴尬的避開了目光。
賀雪青一個人喝光了一壺酒,正要再叫一壺時,門外突然傳來了驚聲尖叫。
賀雪青神态裡的醉意登時消的一幹二淨,除了臉頰上的薄紅,瞧不出一點醉态。
兩個姑娘也被吓了一跳,怯怯的看着門口。
玉珩坐的安穩,連頭都不轉,幼青看着他,心裡也安定下來。
有玉珩在,至少她的命是不用擔憂的。
門外的吵鬧聲隻安靜了片刻,一聲重物砸落的聲音驟然響起。
“死人啦!”這次的尖叫聲極具穿透力的刺入幼青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