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青雖然好奇,但并不敢問出口,好在玉珩沒這麼多顧慮,替幼青問出了口。
“是麼。不知這位與我夫人容貌奇似之人對殿下做了什麼,才讓殿下如此惦念?”
祁洛旸的眼簾慢慢掀起來,回答玉珩道:“她意欲行刺我。”
幼青心裡一咯噔,她還真是好事不靈壞事靈,方才還同玉珩打趣說這南疆人保不準是借着她的容貌行刺六皇子。
結果還真被她說中了。
“既然殿下如今還好端端的坐在我跟前,這歹人看來是失手了。”
玉珩神色平靜到近乎冷淡,像是被指控刺殺皇子的人隻是個無關緊要的路人一般。
祁洛旸卻微微搖頭,“一開始我也是這麼認為的,直到數月前我遇到了一位對南疆蠱毒之術略同一二的遊醫,他說我被人下了蠱毒,且這蠱無法可治,又隻有一個作用,即蠱死人死。”
幼青聽到蠱毒甚至都不覺得意外。
畢竟弄出這種易容術的就是南疆人,而南疆人都能把蠱毒下到玉珩身上,下到祁洛旸身上也不奇怪了。
但祁洛旸的話還沒說完,“遊醫還說,我體内的是個子蠱,與母蠱命運相連,若是母蠱死亡,子蠱也會死,而我也必死。”
幼青愕然,所以祁洛旸找這個頂着她的容貌下毒的人并不是為了報複,而是為了找出母蠱?
但這茫茫人海,要找到與這隻子蠱相對應的母蠱,就同海底撈針一般難。
不過要說到蠱毒,好像玉珩體内就有一隻。
而且給祁洛旸下蠱之人還特地頂着她的容貌,簡直就是在明着告訴她,玉珩身上的蠱毒與祁洛旸身上的蠱毒或許有關。
若是這麼推下去,給玉珩下蠱之人,或許與給祁洛旸下蠱之人是同一人。
可要真是一人,這人該是怎樣的手眼通天,才能給當初的正道第一人與當朝六皇子都下了蠱毒。
幼青越想越覺得脊背發涼。
但她怎麼都想不明白,将祁洛旸的命同玉珩的命綁在一起有什麼用。
先不提玉珩武功卓絕,就是不能用内力,打得過他的也寥寥無幾。
而若是玉珩死了,魔道想必也已經踏平中原了,彼時别說六皇子,恐怕皇宮都會被血洗。
這子蠱下的似乎毫無意義。
但朝堂與江湖如今都被攪和的亂成一團,她一個文不成武不就的小丫鬟,被擠在風波中心操這份閑心,屬實是鹹吃蘿蔔淡操心了。
“是麼。”玉珩聽到祁洛旸的話,神情卻沒什麼變化,像是在聽祁洛旸列數昨日吃了些什麼一樣淡定。
“但茲事體大,殿下若是隻聽信一個遊醫之言,豈不是被人诓騙了都不知道?”
幼青聽的心裡發顫,能當面說當朝皇子被人騙了的人,恐怕也就玉珩了。
祁洛旸也不生氣,反而頗為贊同的颔首道:“我也正有此顧慮,是以今日不請自來。”
他頓了頓,溫聲道:“聽聞岐天老人于蠱毒之術頗有心得,但岐天老人行蹤難覓,而公子與岐天老人交好,我此番來,是想問問公子是否能從中引薦?”
幼青和玉珩下山時,還見到岐天老人留在珺璟山莊,他們剛出門沒幾日,又是悄悄出來的,岐天老人現下應當還在山莊替他們打掩護。
但這事幼青做不來主,隻悄悄轉過頭看向玉珩,看他怎麼回答。
玉珩也不着急,不緊不慢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才說:“此事不難,但岐天老人隻是與我交好,而非我的下屬,我為殿下修書一封,可岐天見或不見,并非我能左右的。”
“自然。”祁洛旸客氣道,“玉公子能為我引薦,已是感激不盡。”
事情談完,玉珩就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殿下可還有其他事?”
祁洛旸也不在意玉珩的态度,“并無。這幾日我借住在縣令府上,若是公子收到岐天老人的回信,還望即刻知會我。”
“當然。”玉珩先站起身擡起手,擺出一個标準的送客手勢。
祁洛旸咳嗽了一聲,不緊不慢的站起身,對玉珩微微颔首後,側眸看了看幼青,也微微點了點頭。
幼青連忙行禮道:“恭送殿下。”
祁洛旸轉身離開房間之後,幼青才算松了口氣。
“這麼緊張?”玉珩扣着幼青的手腕,拉着她重新坐下。
“畢竟是皇子。”幼青輕聲說,“我又不像公子武功蓋世,可以誰的情面都不給。”
玉珩像是被幼青拙劣的奉承給取悅了,神色稍緩,門口又在這時傳來了敲門聲。
玉珩還沒應聲,房門就被推開了。
幼青轉過頭,看到賀雪青帶着促狹的笑站在門口。
“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賀雪青故意這麼問,問完了,卻直接踏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