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知樂用腿踢他，表情猙獰：“一直有的。”

“是誰？”楊文帆瞬間想到微博熱搜上某男團成員，禮貌性地閉嘴。

丁知樂擡胳膊：“你啊。”

楊文帆一度以為自己耳朵瓦特了，丁知樂怎麼會把他當榜樣，壁紙是帥哥，聊天背景是帥哥，連書桌上貼的貼紙都是帥哥，平心而論，他這個普通人實在是擡咖了。

丁知樂“嗖”地站起，撓他頭發，楊文帆坐着沒動彈：“榜樣！榜樣和男神不一樣，你語文怎麼學的，理解力被賈奶奶的大黃吃了嗎？”

楊文帆耳朵暈出微紅：“你那個文具店有賣蟬形狀的挂件沒有？”

生物課本上講到美國東部的一種蟬，幼蟲靠食樹根為生，蟄伏十七年化為蟬，爬出地面後為完成種群繁殖，至多在樹上存活幾周羽化。這種蟬的毅力恐怖如斯，在幽暗的時光中，等下一年又一年，即便成蟬後沒有光明之路，也按部就班地朝着自然方向走。

丁知樂認為這個故事不好，寓意非常不好：“有也等于沒有，你才不是那種蟬，你比太陽還耀眼，你好得很，那文具店有龍形狀的挂件，我明天買給你。”

“我隻是欣賞蟬的毅力，我沒有說要活成那樣。”楊文帆給丁知樂順毛。

“那也不行，我很迷信的，那什麼馬什麼思的思想我背了，但是我仍然保持自己的倔強，寓意不好的東西一定不能碰的。”丁知樂語無倫次，丁凱莉有自己的信仰，潛移默化間，丁知樂也認同媽媽的某些想法。

丁知樂理科思維強，數學和物理提得很快，文科的知識點熟悉了小半，做起題來雖然偶爾犯渾，但看完答案自己拿手掰扯掰扯也能理解，難攻克的是英語。

英語詞彙是英語學習的基礎，但熟悉了詞彙，做題目也好，聽力也好，甚至寫作，都不能保證百分百的提升。楊文帆說閱讀詞彙和聽力寫作詞彙是兩個概念，你知道它，你不一定會用它，題目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必須培養自己的思維。

寫作詞彙比聽力詞彙好整，搜集考頻高的文章，标準答案都類似，背幾個萬能句子，多背些使用頻率高的同義單詞及相關短語，腦子靈活些，哪裡該用哪裡不該用門清兒，就算文章得不了高分，拿下平均分不成問題。

聽力難磨，中式英語發音不标準，平常背誦時沒有連讀，重音輕音傻傻分不清，測閱讀詞彙有兩千，測聽力詞彙過一千都難。

丁知樂學别的科目精神抖擻，一到英語，身心都沉浸在劇烈的打擊中，這個單詞不認識，那個句子不理解，重點找不準，有時候連題目意思都含糊。

丁知樂不止一次向楊文帆求過“速成秘籍”，楊文帆隻會冷漠搖頭，“地基得你一步步打，磚頭沒壘幾塊就想着家裡放什麼花好，這不叫有遠見，這叫異想天開。”

英語單詞是丁知樂接觸過最惡心的東西，一個詞不光有名詞、形容詞、副詞含義，特殊句子得變形，變形規則複雜，昨天還認識它，今天它換了個皮就是生詞，有的還活用，記住它的所有意思，扛不住它在特定文章的特定含義。

英語老師說女生學習語言的天賦更強，丁知樂覺得她片面極了，大部分也不能代表全部，她這個漏網之魚擱這兒放着呢。還有張強張“閻王”，聽說丁知樂最近學習努力，但期中考試英語隻上調了兩分，歎口氣一番語重心長，“不能急，這是苦功夫，你想想，沒有苦，哪有甜，挫折使人進步”。

丁知樂表面笑說“好”，内心苦成小苦瓜，都什麼年頭了，還流行苦難教育，成就成，不成就不成呗，這勸法，人越聽越想哭。

楊文帆看了丁知樂的英語試卷，閱讀理解錯一半，英語作文比之前通順些，但用詞生硬，聽力……聽力像睡着了一樣。

丁知樂網購了發帶，紅色，正中央寫着黃色字體“必勝”，新發帶沒洗就綁頭上了，人皺成小烏龜，額頭上的發帶卻精神抖擻。楊文帆拍她肩膀，丁知樂不為所動，推推本子上的字，“别勸我，勸我我就哭”。

自從丁知樂認真學習，哭的次數直線減少，楊文帆推測她是沒時間哭，她哭一場得花二十分鐘以上，二十分鐘夠她寫一篇半閱讀理解了。

丁知樂這段時間的努力楊文帆看在眼裡，回報雖然小，該誇還是得誇，拉過一張空白紙，他寫下了一段話。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苦心人天不負，卧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