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

十一月中旬，育英中學組織期中考試，高中生楊文帆生活忙碌，能抽出的時間有限，課外輔導丁知樂時格外注重高效，總結性的知識點隻講一遍，錯題最多隻講兩遍，方法技巧不直接講給丁知樂聽，丁知樂自己摸索，哪天學習效率低楊文帆會詳細詢問。

他們約定了三章，實際實行過程中規矩遠高于三條。楊文帆講題時，丁知樂不能走神；每學習四十五分鐘，休息十分鐘，這十分鐘不能玩手機不能碰任何電子産品，發呆可以，做眼保健操可以，吃東西也可以；丁知樂做題不能三心二意，面上在思考，腦子也要思考，思考學習之外的東西絕對不可以。

小半月像過了半年，丁知樂比特種兵還特種兵。早晨作息和楊文帆一樣，五點起床，睜眼第一件事就是背誦，語文古詩詞，政治意義性質，曆史時間意義事件，化學周期表試劑瓶以及方程式，六點鐘吃早餐，五分鐘解決，開起小電驢十五分鐘抵達學校，六點半在班裡繼續背誦。

七點半上廁所放松肩背或者出門透透氣，八點到十二點專心聽課，錯題和搞不懂的知識點問同學，同學講不通就去辦公室問老師，中午吃飯就在食堂，小吃街遠得浪費不少時間，可能是心裡藏着事可能是學習太刻苦，從前最讨厭的豆芽炒面她都能狼吞虎咽。

中午正常午休，午休結束丁知樂會用冷水潑臉保持清醒，下午上課時間是兩點到六點，中間十分鐘休息，二三節課間有半小時課間操，丁知樂體育還是差勁，跑半圈就喘，跑一圈就呼吸不暢，體育委員笑話她口呼吸，她不在意躲在草叢裡複盤起知識點來。

晚自習極為重要，一天學習查缺補漏的黃金時間，丁知樂一般先溫習各科内容，從前養成的習慣不好，看到密密麻麻的字就走神，習慣不好改，丁知樂就給自己設定獎懲機制，如果沒走神放學就去買袋大白兔，如果走神就一周不吃零食。

造成偏科的原因很多，楊文帆給丁知樂分析過，興趣和自律是一方面，感覺是另一方面，說感覺可能抽象些，說天賦丁知樂開始拍手叫好，“對，人和人有差别，有些人就是有天賦”，楊文帆拿筆記本拍她腦袋，初中的知識點還賴不到天賦，如果感覺差點，那就比别人勤奮些，加加油是能達到中等偏上的。

“那高中呢，加加油可以嗎？”丁知樂星星眼。

楊文帆最實事求是：“付出更多的時間，會有可能的。”

丁知樂最會看人臉色，如果是一定，楊文帆肯定會明确告訴她，如果話說得含糊，那說明這其中存在巨大的不确定性。高中？很需要感覺嗎？

“天賦決定你的上限，”楊文帆停頓，“而努力決定你的下限。”

丁知樂臉色變了又變，星星眼在冒泡，楊文帆揪她耳朵，警告她認真做題：“現在不是你考慮天賦的時候，你認認真真做好自己的事，成績不會說謊。即便有天需要考慮天賦，你也不能因為天賦比别人差而輕言放棄。”

“為什麼？”

楊文帆：“死路有可能走成活路，而跪在死路路口一定沒有懸念。”

丁知樂托腮，再看楊文帆時眼神多了欽佩：“這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楊文帆拿圓珠筆敲她腦袋：“把那些浮誇的東西從你腦袋裡卸載，學習是件小事，更是件隻屬于自己的小事，英雄主義不提倡，遠大的中二的想法也去除，盡全力，盡能發揮的最大努力，如果取得成功就保持，取得不了就學會放下。”

丁知樂重複楊文帆最後一句話：“你是勸我考不上育英高中部也不要傷心嗎？”

楊文帆歎口氣：“人走在半山腰最忌諱考慮後果，你明明有力氣，太陽也并沒有落山，和之前一樣帶着堅定信念走就是了，你停下來擔心焦慮，不光浪費時間還消磨意念，如果你始終冷靜始終向前，你不會掉下去，隻會往上爬，多爬一層台階就離山頂多近一步。”

丁知樂激情鼓掌：“楊文帆哥，你口才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好？”

“别考慮後果，别東想西想，後果交給後面的時間，你活着一天，後面的路遲早會走到，走到的那天你就有答案了。”

丁知樂做事最愛三分鐘熱度，而學習最忌諱三分鐘熱度，白天學，晚上學，課間學，放學後還學，時間從遊戲小說到被學習擠滿，丁知樂沒有超能力，她隻是普通人，這改變過程一點也不好受，痛苦，甚至可以稱作煎熬。

李良月爺爺給李良月買了個新書包，書包上印着鳳凰圖案，李良月展示給丁知樂看：“我爺爺說鳳凰都需要涅磐重生，我們普通人想做成事，必然得熬過一段痛苦時光。”

受到李良月書包的啟發，丁知樂在文具店買了小蝴蝶挂件，鳳凰太大太遠，她沒有太崇高的理想，像小蝴蝶學習吧，破繭成蝶。小蝴蝶挂件放在顯眼位置，買來的當天楊文帆就瞧見了，丁知樂講了李良月的書包，楊文帆笑着揶揄她。

“很好，很好，我們念念也有榜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