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遲軍民用手指丁知樂,奈何目光灼灼,奈何不知哪裡蹿出的小子一直用手機錄像,隻好咽下氣讓那丫頭進來。
黃花笑盈盈地扶丁知樂,邀請她進家門,丁知樂的體重是個未知數,她不想進來的話,十頭牛也拉不動:“這些大嬸大娘大奶奶大爺大叔也得進來,我就是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嗚嗚嗚嗚……”
“我們做個見證。”
“那個小民哇,清者沒法自清,得有證明的。”
遲軍民夫妻吃灰地打開房門,一群人一溜煙地進屋,房間狹小,二氧化碳的濃度瞬間飙升,黃花直歎氣,沙發幫都坐滿了人。
丁知樂坐在沙發中央,眼角仍有淚痕:“你們快說,我媽究竟在哪,嗚嗚嗚……”
“在哪?”
“在哪?”
……
人民的呼聲響亮。
丁知樂說得口幹舌燥,面前的一次性紙杯裡有黃花剛倒的開水,為了生命安全,丁知樂大聲嚷:“我的大嬸大娘大奶奶還有大爺大叔辛苦了,要喝水,嗚嗚嗚……”
黃花忙跑到廚房燒水,遲軍民氣得在陽台撫慰碎裂的心髒,房間叽叽喳喳,南方向最裡邊的房間有動靜,有人望過去,一個穿着睡衣的中年女人走出。
“念念。”丁凱莉驚訝。
丁知樂翹起的二郎腿瞬間塌了,下巴都要掉到地面。
丁凱莉沒被捅,丁凱莉隻是右腳崴了,丁凱莉的手機關機她不知道,一場誤會解開了,混在人群中陳警官亮出身份證明,要求陪伴丁知樂一路的“愛心團”各回各家幹飯,而一直在錄像的楊文帆默默關掉手機。
陳警官向丁凱莉介紹丁知樂的“豐功偉績”,年紀不大膽子很大,說話做事有派頭,隻是這樣做太危險了,如果有意外發生,如果這群看戲的大爺大媽倒戈,後果不堪設想。
丁知樂耐心接受批評,笑眯眯地做了鬼臉:“我知道陳叔叔您一直跟着,不然我不敢跷二郎腿的。”
遲軍民和黃花被丁知樂氣得不輕,一度無法直視丁凱莉,輩分高、年紀大,兩個老人降不下面子,留客廳給丁凱莉三人使。
丁凱莉被捅是烏龍也不是烏龍,隻能說事情是真的,可原因不是丁知樂猜想的那樣。
“媽媽,你被遲铮下什麼迷魂藥了,差點被他捅,還為他說話。”丁凱莉拍丁知樂的手,耐心地講述一切。
遲軍民和黃花不滿意丁凱莉,一點商量餘地都沒有,丁凱莉不是受氣的人,同遲铮在一起的決心動搖了。但三年的感情不易,丁凱莉不願輕易放棄,放棄也對不起遲铮的深情,于是在遲軍民夫妻的幫助下他們演了一場大戲。
“演戲?”
丁凱莉激怒遲铮,以此來計算自己在遲铮心中的分量。
丁知樂不明白那個世界第一浪漫癡情的媽媽為何會考驗愛人,為何會不信任深愛的男友,她認為考驗愛人就是背叛愛人,丁凱莉隻是柔情地望着她,堅定地告訴她:“這世間大部分事都是假的,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我從前信,現在還信,隻是現在心累了,迫切地想尋求證明。”
“念念,世上的事沒有絕對,如果一個考驗都受不住,地老天荒怎麼受得住。我堅信有很好很好的感情,這和我對愛人不堅定并不矛盾。”
丁知樂半知半解:“那媽媽如果經受住考驗,要做什麼,如果經受不住,又要做什麼?”
“如果我二十歲,那麼我會同他鬧,絞盡腦汁地折騰他,然後找出不愛的證明,最後假潇灑地喝上兩杯。但是我現在四十歲,有事業有孩子,父母尚在,我會删掉他的聯系方式,然後一笑泯恩仇。”
丁知樂聽得認真:“那媽媽,你還會再有男朋友嗎?”
丁凱莉擡頭挺胸,美麗張揚:“當然會有。”
丁知樂是這場大戲中的最大bug,原計劃丁凱莉和遲铮吵架,丁凱莉從他們的小家出走,住到遲铮父母家,人間蒸發三天,三天内如果遲铮找到父母放棄感情,這場計劃永遠不會為遲铮知曉,如果遲铮不回家且一直在尋丁凱莉,那考驗過關,同樣遲铮永遠不會知道計劃。
丁知樂問丁凱莉用什麼事刺激遲铮,丁凱莉隻是笑着搖頭,她不想講,她也不會講出一個字。丁凱莉始終高估遲铮對她的愛,情緒激動下,水果刀能成為威脅愛人的利器,如果語氣再刻薄些,水果刀上必然有血。不過好在很幸運,這是考驗,在千鈞一發之際能被遲铮父母救下,她隻崴了腳。
“遲铮呢?”
丁凱莉望向天花闆:“愛去哪去哪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