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
楊文帆三十上午回的家,回家時已吃過了午飯,當天吃的雲吞面,餡兒是豬肉玉米的,丁知樂吃了兩碗,楊文帆坐在闆凳上等她,她吃完他就去廚房洗了碗筷。
葛歡和周有才吃飯早,夫妻倆帶着周溪去樓下廣場熱鬧,丁知樂起床晚且不喜歡和中老年social,自己卧在家裡打遊戲快活,楊文帆開門時她甚至有些驚訝。
“你去了哪裡?”丁知樂問出了疑問,一天一夜究竟去了何處。
楊文帆把衣服收拾進房間,收拾完畢後坐在丁知樂對面,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在我奶奶家,去看王叔王嬸了。”
丁知樂氣得呲牙咧嘴:“好好好,真有心。”
周有才家的傳統是年三十下午貼對聯,葛歡把對聯放在門口顯眼位置,估摸着時間,楊文帆尋了膠水喊丁知樂一起幹活。往年過年是周有才和楊文帆貼,有丁知樂在,丁知樂會在旁邊做監督員,說來這是丁知樂頭次出馬。
楊文帆負責貼,丁知樂在旁邊遞膠水,楊文帆對對聯的位置存有疑惑時,丁知樂會敷衍地退後瞅一眼“好好好,好得很”,貼到大門口時,傾斜度過于明顯,楊文帆忍不住怼丁知樂:“家和萬事興歪了那麼多,你确定正?”
“家不和,歪了才正。”
楊文帆不理解她:“你想說什麼?”
“我說家不和。”
“丁知樂。”楊文帆表情嚴肅,看丁知樂的眼神透着寒。
丁知樂被莫名的情緒充着,心悶得厲害,那麼多年,楊文帆最生氣時喊的也不過“丁念念”,她下意識逃避目光,半低着頭較勁:“我說的有錯嗎?”
楊文帆沉默,表情無奈到了極點。
“你把我把葛阿姨當作什麼了,你說走就走說來就來,你高考厲害,你出人頭地了,我們就像破包袱一樣,恨不得立馬甩掉。”
“楊文帆,我瞧不起你,我永遠不會這樣待對我好的人,我永遠不會忘恩負義。”
丁知樂的話遠超楊文帆預期,聽到最後,楊文帆竟然苦笑出聲,他問丁知樂:“說夠了嗎?”
“沒有。”丁知樂大喘氣。
“我不理解,你心裡記得你王叔王嬸的好,那你生活了五年的家呢,你一點不記得這個家了,還是你認為他們對你真心,而這個家的人全是假意。”
楊文帆很堅決:“沒有,從來沒有。”
“那你是為什麼?”丁知樂停頓,“視頻從來隻打五分鐘,話題永遠是那幾句,你從沒有分享過在學校如何,遇到過什麼有趣的事,以前你不是這樣的,我們之間什麼都能聊,不過半年,變了一個人,我不信人能變臉那麼快,除非是純心應付。”
楊文帆反問:“你給我機會說了嗎?”
“我怎麼沒給你機會?”丁知樂強詞奪理,“高三那麼忙,接到你的視頻我沒拒絕過一次。”
“你沒拒絕過?”楊文帆對這個答案無奈又無語。
丁知樂:“我不說話,你就無話可說了是嗎,還是你認為,我們本就沒什麼可說?”
“丁知樂,詭辯不是耍無賴,你不能扭曲事實。”
丁知樂氣得叉腰:“你不要試圖把我繞到圈子裡,我問你,你怎麼想的,為什麼撒謊說去看王悅爸媽了?”
楊文帆目光警惕:“你憑什麼說我撒謊,套别人話怎麼能套到這種地步。”
“你才是套别人話,”丁知樂把手機從口袋掏出,“我有證據……”
“所以,你昨天去找我了?”
丁知樂撇過身子不看他,手指在滑動和王悅的聊天記錄,據王悅彙報,晚十點仍未見楊文帆蹤影,大概率不回來了,早上七點王悅又發來一條消息,楊文帆昨晚徹夜未歸。
同樓層的鄰居都是機械廠的員工,楊文帆聽見旁邊毛阿姨家的腳步聲,站到丁知樂對面,步子邁得突然,丁知樂猛地往後退,楊文帆再邁一步,丁知樂煩躁地往後退。
房門被楊文帆合上。
丁知樂兩隻眼睛充斥着疑惑,動動嘴角,半天沒吐出一個字,楊文帆扶着鞋架解釋:“你明天想被全小區知道,咱就去外面好好吵。”
丁知樂哼一聲,沒有反對意見,毛阿姨是出了名的大喇叭,雞毛般的小事能被她添油加醋成天崩地裂,不敢想繼續吵下去會被形容成何種模樣,丁知樂薄得像紙皮一臉的臉實在經不起折騰。
“我去找你怎麼了?”丁知樂醞釀情緒,情緒不到位再兇的話也發不起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