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他看了看喬雲州,又看了看我,“你認識這位姑娘?”
像我們這種情場高手在狩獵時最害怕遇到兩種情況,一是遇到和自己關系匪淺的,二是遇到和對象關系匪淺的。
無論是這兩種情況中的哪一種,都意味着我們的狩獵遊戲随時面臨着被喊停的風險。
如果兩種情況都遇到了,恭喜你,獲得了自然裡最穩定的關系。
喬雲州隔在我和他之間,将我罩在身後,宣示主權,“不止認識。”
我:周妧清譽-10086。
他叮囑道:“哦,這樣啊,這位姑娘不太舒服,你最好......”
喬雲州一句也不想聽他多說,随手招了個人将他請了出去,“行了,這你就别管了,我心裡有數。”
宋竹年心生不悅,他行的正坐的端,大家兄弟一場,難道還會上去搶不成,至于這麼小心眼嗎。
他知喬雲州不領情,便也不糾纏,轉身時餘光向紅袍後的身影瞥了一眼,倒是擋的嚴嚴實實,什麼也看不見。
宋竹年走出老遠,身後傳來姑娘略帶委屈的指責。
“那位郎君隻是幫我,你這是做什麼呀!”
宋竹年腳步一頓,強忍回頭的欲望,大步離開了。
罷了,本就不幹他的事,朋友心儀的姑娘,該避嫌才是。
随手推開了一間空房走了進去,我現在明面上可是皇上的周美人,來這裡的人明顯非富即貴,要是被誰認出來看見那還了得。
周家就集體牢房換刑場吧。
我翹着二郎腿,因為被打擾而感到不滿,不太想看他。
喬雲州跟了進來,看到我的反應,咬唇走向窗邊,隻留一個沉默克制的背影。
我們誰都沒有說話,房間裡隻有規律的咀嚼聲。
桌子上擺的瓜果太香,看着挺值錢的,我就拿起來嘗了嘗。
嘗嘗而已。
在我面前擺滿一排果核之後,喬雲州開口了,他轉過身看着我,紅了眼眶。
“周妧,你就知道朝我橫!”
前有萬俟鏡,後有宋竹年,隻有他從未被放在心上。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我看着空了的果盤前排列整齊的果核,小小的腦袋,大大的問号。
見過給自己加戲的,沒見過加的這麼離譜的。
簡單點,說話的方式簡單點。
你又不是個演員,我才是。
“是那男的對我動手動腳在先,我隻是個弱女子,掙紮起來被人看見就不好了。”
剛才當着宋竹年的面還一口一個郎君,現在就改口叫那男的了,喬雲州冷哼:“宋竹年說你身體不适,我倒要問問,你哪兒不舒服?我可一直在上邊看着呢,你分明就是瞧他好看,上來就撲進了人家的懷裡!”
現在他還泡在無邊的酸意裡,不想從她嘴裡聽到其他任何男人的存在。
為什麼總有些礙眼的人要跑出來和他搶。
明明自小陪在她身邊的是他。
那些人算什麼東西!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在哪裡?
我就想問問,你攝像頭轉世還是衛星成精啊,沒事老站上頭瞎看什麼,還看那麼仔細。
看得仔細也就算了,要麼看他,要麼看我,選一樣也成啊。
你小子還都不放過?倆眼睛同時站崗,一個也不讓休息。
最煩這種沒有邊界感的人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京城情報站的站長呢。
我道:“你知道還罵人家宋公子。”
“宋公子?”喬雲州忍受不了,憤怒中不忘疑神疑鬼,“你怎麼認識他?你何時認識他的?為什麼叫他叫得這麼親近!”
我無語道:“不是你剛剛說的宋竹年嗎?”
這個喬雲州到底能不能成事,怎麼神經兮兮的。
“那也不行!”他咬牙看向我,觸碰到我眼睛時又立馬變了個嘴臉,聲音軟了下來,可憐兮兮地重複,“……那也不行。”
我不敢吭聲,誰不怕瘋子啊。
喬雲州盯着我看了片刻,随手拂掉身側的一個紅瓷花瓶。
“你什麼意思,你生我的氣了是不是!”
他鞋底踩上了片碎瓷,碎片更加四分五裂,像是他眼底被怒火割裂的理智。
“我怎麼可能會生你的氣呢。”我目光上移,去他長袖之下尋到他冰涼的手,“是你非要和我讨論不相幹的人,我提宋竹年是想告訴你沒必要生氣,我來這裡是幹嘛的,找你的呀。”
怒氣被戳了個洞,逐漸從喬雲州眉眼消逝,隻是他态度仍不肯放軟,“少花言巧語了,你不是和萬俟鏡出去玩的挺開心的嗎,還找我,去宋竹年懷裡找嗎。”
他撇了撇嘴,“哄人都哄的漏洞百出。”
我插科打诨,“那不是想那想的我頭暈眼花,好看的男人都長得差不多,一不小心抱錯了嘛。”
喬雲州抽出自己的手,他低下頭,又委屈又難過。
我道:“好吧,我說實話。”
“其實我就是被千夢醉吓到了,你看這裡,這堆金積玉富麗堂皇的,看看,那剛走進來的人穿成那樣一看就是當官的,官職應該還不低。”
“這千夢醉老闆肯定不是幹正經營生發家的,指不定多強橫殘暴腦滿腸肥,說不定還無惡不作心懷不軌,萬一惦記上我強制消費了怎麼辦,我就是用宋竹年掩護一下。”
聽着我的話,喬雲州的眉越擰越深,我話音剛落地,他一張俊顔扭曲,道:
“周妧!你實在太過分了!”
我不解:“……我又怎麼了。”
他道:“你為什麼罵我,還說我……”
他閉上了嘴,說不出口。
“你是......”我顫抖的念出兩個字,“......老闆?”
“不然呢?”他理所當然。
我覺得喬雲州身上仿佛打了頂聚光燈,光芒萬丈,亮的吓人。
“要是有一天我們友誼的小船翻了,你可以用錢砸死我嗎?”
喬雲州:“......”
我雙手合十:“拜托!”
喬雲州直接拒絕,“不行。”
“……為什麼?”
喬雲州笑了,唇角挂上了殘忍,“因為你要是敢丢下我,我就一把火把所有東西都燒的幹幹淨淨,包括我,也包括你最喜歡的錢。”
……
許久,我道:“你知道我最讨厭什麼人嗎?”
喬雲州頓了一下,不知道話題怎麼就被扯到了這裡。
“......你讨厭所有有可能會困住你的人。”
我難得愣了一下,“什麼?”
“周妧,其實你很厭惡我吧。”
喬雲州自嘲道。
從他纏着她的時候開始,從他喜歡上她開始。
周妧是個膽小鬼,她害怕去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