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了,我見過他賤的樣子。
江二十身旁的人狐疑地看着我,倒是頗有幾分聰明。
“難道您不是冷大人?”
我看起來很像是那種大半夜不睡覺跑到屋頂上裝成江湖高手吓唬小姑娘實際上是高級狗腿子皇家打工人的變态嗎?
負手而立,我挺直身子,“沒錯,我是冷八,我攤牌了。”
江二十單膝跪地,“暗衛二營江二十拜見大人!”
另一人身形微頓,才矮了下去:“暗衛二營江十九......拜見大人。”
“這是做什麼,”我擡了擡手,“都起來吧,自家兄弟,不必多禮。”
江十九局促扭捏,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又立刻收了回去。
江二十:“大人,您......是男是女啊?”
我:“......”
盲點,你發現了華生。
不過你的偶像,你說了算。
江十九喝道:“大膽!大人的一切都是絕密,你怎可随意打探!”
“告訴你們也無妨,我是男非男,是女非女,外女内男,可男可女。”
對不起了冷八,反正你都被人認錯成這樣,可見形象沒好到哪去。
江二十聽得一愣一愣的,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您!”
江十九将這傻瓜扯到一旁,“這你都信?”
江二十:“為什麼不信?”
他一臉忍辱負重:“她、他、它,這明顯就是在......”
話還沒說完,領頭的人走到了我們三個所在的位置,“聊夠了嗎?我注意你們三個很久了。”
該死的教導主任式發言。
大發雷霆的教導主任:“來這裡是讓你們執行任務,不是閑聊的!回去後每人領二十闆子,傻站着幹嘛!還不趕緊去給我找!”
我們三個低着頭挨個順着最近的路走過去,下餃子似的。
江二十戳了戳我,“大人,咱們運氣真好,這條路看起來就很有戲。”
我加快腳步,“你還是少看吧。”
冷八和我的區别,就和我跟猕猴桃是一樣的。
不能因為都有毛,就說猕猴桃是人吧。
我是人,冷八才是那個猕猴桃。
不過這條路确實和其他的不太一樣,越往裡走越陰冷,附着在石壁上的冷氣直往骨頭縫裡鑽,氧氣稀薄,火折子裡的光一閃一閃的。
江二十搓了搓胳膊,“說不定來陣風咱們的火就能被吹滅了。”
一陣風吹過,三個火折子同時熄滅。
四周陷入到一種詭異的寂靜和黑暗中,已經不能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而是站在此處便不知五指是否還在手上。
極緻的黑暗仿佛能剝除感官抽取靈魂,強烈的壓迫感之下,我的汗越流越多,身體卻越來越冷。
“江二十!!!你這個烏鴉嘴!!!!”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啊,”他靠在凸出來的石塊上,用壓痛感來保持清醒,“現在怎麼辦?”
“等等,我身上好像有塊螢石,應該可以照明。”
江十九在身上掏啊掏,真的找出了一塊會發光的石頭。
當然,如果忽略它隻有花生大小的話。
“哇哦,難為你了,還能記得它,”我不陰不陽地說,“麻雀雖小,你卻拿出了隻蒼蠅。”
“那冷大人倒是牽個大象出來啊。”江十九反唇相譏,“我們陷入困境還不都是因為大人的路選得好。”
我:“啧啧啧啧,強者從不抱怨大環境,看來你和我之間差距這麼大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嘛。”
“……強者不抱怨環境?那你這是在幹什麼?”
“我是在抱怨你啊。”
江十九:“......”
他想繼續開口反駁,江二十趕忙夾在中間充當和事佬,“都冷靜一點,多說無用,反正現在已經不會有比這更壞的結果了。”
又是一陣風穿過,我攏了攏外裳,“你們有沒有問到什麼味道?”
漆黑的通道幾乎将連同我們三人呼吸聲在内的一切都吞噬了,卻不知從什麼時候飄出一股難以描述的腥臭将我們包圍。
這時,我們三人才終于意識到有響動。
一種水滴聲。
好像是從遠處傳來的,又好像就在跟前。
“江二十是吧,”我閉上了閉不閉都一樣的眼睛,“從現在起,你要是再多說一句話,我就要往你的嘴裡塞大糞。”
“冷八大人!”江二十一驚一乍,“您怎麼能說大糞呢?!”
這種詞多粗鄙啊!
我:“我是在說你。”
這種人多該死啊!
“好了,”江十九還在兢兢業業地捏着他那隻會發光的蒼蠅,“大不了就别去找了,恢複恢複體力,看看到時候能不能原路返回。”
???!!!!!
很好,終于有人成功地說出了我最壞的結果。
如果老天能給我一個回到過去的機會,我甯願回到組隊前,死死地抱住教導主任的大腿。
或者寫一封遺書告訴世人(主要是秦玦,因為他能替我報仇),我周妧落得今日這個下場,離不開雖不默默但确實無聞的兩人——江十九和江二十。
他們一個故意詛咒,一個陰暗促成,在除掉我的這件事上雖沒什麼主觀動機但着實功不可沒。
惡人江十九繼續口吐惡言,“還有,在我們說話的時候,這裡就開始不太對勁了。”
我:“!”
我跳到江二十身旁,死死地抱住他的大腿,蹲在地上抖作一團。
“我、我膽子小,你可不要故意吓我。”
江十九:“......吓你又升不了官。”
我:“那......那有什麼不對勁?”
江十九沉默了許久,似乎是在糾結要不要告訴我們,最終他還是開了口。
“這裡的石壁上好像在往外流東西。”
又是好一陣的安靜,江二十動了動像是被石頭壓過的腿,腦子裡那根名為恐懼的弦終于反應了過來。
反應過來後“啪”的一聲斷掉。
江二十:“!”
我:“!”
“哈哈,”我幹笑兩聲,“十九啊,你這鬼故事講得也太沒技術含量了。”
腳步聲響起,江十九在我面前站定,兩根手指在我的手背上輕抹一下。
我:“你這是在幹嘛?”
江十九:“感覺到了嗎,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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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毒的證明方法,好歹毒的男人!
“操!!!!!你是不是有什麼大病!!!!!”
我原地跳了段電擊舞,恨不得把手上的東西甩到他的臉上。
黑暗中,他聲音還算鎮定。
“你不是不信我嗎?”
我崩潰,“那我還不信你能吃屎呢!!!你爹的怎麼不給我表演一段啊!!!!”
江十九閃到一邊,淡定道:“人貴有自知之明,這個我的确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