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石昧手持銅錢劍橫擋在前,卻見女人袖中寒光一閃,銀針直沖面門飛來。
千鈞一發之際,石昧與南嶼側身避開要害,南嶼動作稍慢,一根銀針深深紮入左肩。少年悶哼一聲跪倒在地,肩頭瞬間泛起蛛網般的青紫紋路,一路蔓延至頸部。
“南嶼!”石昧一把扶住他,卻見南嶼的呼吸已經變得急促,冷汗順着臉頰滑落。
“我沒、沒事。”南嶼忍痛,催促道,“快追上她……”
石昧這才發現,紮在南嶼肩頭的銀針尾部連着幾乎透明的絲線,絲線正緩緩蠕動,像活物般往傷口裡鑽。
“别動。”石昧揮劍斬斷絲線,斷口處濺出腥臭的黑血。他從懷中取出藥粉,撕開傷口處的衣物,将藥粉按在南嶼傷口上。藥粉接觸皮膚的瞬間,傷口開始滋滋作響,南嶼疼得渾身發抖,卻強忍住了痛呼。
萬幸的是藥粉發揮了作用。
石昧剛松了口氣,卻見南嶼忽然瞪大雙眼:“後面!”
石昧本能抱住南嶼就地一滾,一道黑影擦着他發梢掠過,竟是那隻黑霧去而複返。
它身上不斷掉下碎肉塊,散發着惡臭。
月光被烏雲遮蔽,四周陷入濃墨般的黑暗。
石昧不敢再放松警惕,死死盯着黑霧的動作。
有破綻!石昧撐撿起身,卻見“少女”瞬間暴動,向他們襲來,帶起腥臭的陰風。因為南嶼還行動不變,石昧試圖将黑霧引開,卻不想黑霧似是猜到他心中所想,并不上當,隻是一味地纏鬥。
又一次交鋒過後,石昧落了下風,就在鬼手再次蓄勢待發之際,石昧閉上了眼,擋在南嶼面前,正當石昧以為死亡馬上降臨之時,夜空突然亮如白晝。
一道金色劍光如雷霆劈落,将霧鬼當頭斬成兩半。南流景從天而降,長劍亮得刺目,他将石昧護在身後,沒有回頭,隻說了一個字:“走!”
石昧趁機沖向通往前院的月洞門,耳邊是霧鬼的凄厲哀嚎,南嶼在他背上輕輕抽搐,溫熱的血順着他的脊背往下淌。
石昧背着南嶼沖進前院,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菜田早已一片狼藉,院中的一棵大樹不知何時已經枯死,幹枯的枝桠像無數鬼手刺向夜空。呂臨仰面倒在樹下,胸前道袍被撕裂,傷口泛着青黑。
“師兄!”石昧帶着南嶼沖向呂臨,腦中一片空白。
呂臨的呼吸已經變得又淺又急,嘴唇泛着紫绀。
“先救呂道長。”南嶼虛弱地推了推石昧,将石昧的理智喚回。
石昧跪在呂臨身前,剛要查看傷勢,身後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立刻轉身,眼中帶着殺意,見到來人後,才松了口氣。
南流景朝他們走來,血水不停從他衣服下擺滴落,手中長劍上的符文正泛着暗紅血光。
他單膝跪在呂臨身旁察看傷勢,呂臨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嘔出一口帶着蟲卵的黑血。石昧手足無措地想要将他扶起,卻發現青年的瞳孔已經開始擴散。
“退後。”南流景一把扯開呂臨的道袍,露出猙獰的傷口,抓痕處泛着青黑,整個胸膛都是蛛網般的青紫紋路。
南流景劃破指尖,在呂臨心口畫了道血符,最後一筆畫完的瞬間,呂臨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按住他。”
石昧死死抱住掙紮的呂臨,青年在懷中劇烈抽搐,下一秒,他“哇”地一聲吐出一灘“黑泥”,呼吸漸漸平靜下來。
見呂臨已脫離危險,南流景轉向垂着頭昏昏欲睡的南嶼。
南嶼情況比呂臨要好很多,因為受傷後有及時治療,肩膀處的傷口隻是不停流血。
南流景看了眼傷口,拿出小刀劃開一個小口:“忍着點。”說完直接上手捏住肩膀中的銀針将其拔出。
“啊啊啊啊!你tm是想殺了我嗎!!!??”南嶼發出震天的喊叫,雖然身體沒懂,嘴上是一點沒歇,對着南流經就是一頓破口大罵,“我是人!不是跟你一樣的木頭!……”
南流景對南嶼的叫喊聲充耳不聞,隻是扔給他一個玉瓶:“用這個。”
石昧接住玉瓶,打開後,裡面的藥粉散發着刺鼻味道。
“敷滿傷口,敷完之後不要動。”
石昧小心翼翼地将藥粉撒上傷口,南嶼發出一聲慘叫,嘴裡不停嘟囔:“我錯了,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跟過來,我不跟過來……”
“好了。”南流景一把拽起石昧,把他手裡的玉瓶又扔回南嶼身上,“他暫時死不了。”
他望向祠堂方向,眼底閃過一道金光:“現在,該去找正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