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從肉球内部傳來,石昧這才發現那些手腳根部都連着一張張模糊的人臉。
“陣眼果然在這。”南流景站起身,将石昧擋在身後,眼神冰冷,“布陣者看來殺了不少人。”
長劍在他手中高頻震動,像是急于出戰。南流景咬破指尖,在劍身上畫下一道血符:“一起上?”
剛說完,肉球像是發現了他們,抽搐着向他們爬來,速度快得與它巨大體型明顯不符,十幾隻殘肢朝他們抓來。石昧揮劍斬斷了幾根斷肢,落地後還在蠕動,像六塊錢的大鯉子魚一樣berber亂蹦。
南流景趁機接近,長劍徑直刺向肉球。就在即将刺中的瞬間,肉球表面出現一道裂縫,血色眼球在裂縫中瘋狂轉動。
肉球陷入暴走狀态,瘋狂撞擊着牆面,巨大的眼珠在眼眶中不停轉動,最後鎖定在石昧身上。
石昧耳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低沉、黏膩,像是直接鑽進他的腦海:“極陰之體,完美容器。”
那聲音帶着蠱惑的力量。石昧視線漸漸模糊,眼前的肉球不再猙獰可怖,反而有種熟悉感,像是母親的召喚。
“過來,我們才是一樣的。”
石昧不受控制地向肉球走去,心底湧起一股迫切想要加入大家庭的沖動。
“石昧!”南流景驚覺不對,抓住石昧肩膀,試圖将他喚醒。石昧恍若未覺,如同夢呓,喃喃道:“我們是同類……”
見勢不好,南流景做出了一個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決定。
他精準扣住少年的後頸,在對方茫然的注視下,低頭吻了上去,唇齒相貼的瞬間,南流強勢撬開少年齒關,咬破自己的舌尖,鐵鏽味在兩人口中散開。
“唔。”石昧悶哼一聲,一股灼熱從喉嚨擴散到四肢,像是吞下了一口烈酒。他下意識推開身前的男人,劇烈咳嗽起來,唇齒間全部都是血腥味。
“醒了?”南流景随意擦過染血的唇角。
石昧大腦一片空白,眼前隻剩下南流景近在咫尺的臉,第一次這麼清楚地看清對方。男人的眉骨高挺,鼻梁筆直,唇上還殘留着一抹鮮紅。那雙琥珀色眼睛此刻緊盯着他,像是要确認他是否真的恢複了神志。
“我……你……啊……那個……”石昧腦子已經成了一片漿糊,隻有那個帶着血腥味的吻格外清晰。
“醒過來就好。”南流景别過臉,刻意避開石昧的目光,“這邪物靠陰氣存活,快要成煞,你體質特殊,它應該是想奪舍你的肉身作為容器……”
“轟!”
肉球發出震耳欲聾的吼叫,整個地下室都在震動,牆上的符紙瘋狂抖動。蠱惑失敗的憤怒讓它徹底暴走,數十隻手臂如毒蛇般竄出,向兩人瘋狂襲來。
南流景一把将師妹拉到身後,長劍寒光乍現:“現在,專心。”
石昧深吸一口氣,收攏思緒:“好。”
“封住它的退路。”南流景指揮道。
石昧立刻會意,迅速掐訣結印,甩出符紙,金光如同鎖鍊将肉球鎖住。南流景如鬼魅般閃過攻擊,将伸出的肢體盡數斬斷。
“小心頭頂!”石昧大喊。
一隻大手從上方拍下,南流景頭也不擡,反手一劍刺處,精準貫穿掌心。鮮血噴濺而出,卻在半空中化為黑灰,轉眼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受到重創的肉球變得更加瘋狂:“都去死!去死!”
再次被肉球侵入意識,石昧頭痛欲裂,眼前閃過無數破碎的畫面,手術台、金屬器械、哭泣的孕婦、噴濺的血柱……
石昧悶哼一聲,喉間湧上一股腥甜,但手上的動作絲毫未亂:“南流景,現在!”
南流景速度極快,轉眼間就到了肉球身邊,一躍而起,長劍直指血色眼球。與此同時,石昧将手中的符紙全部催動。
“破!”
長劍刺入眼珠的瞬間,劍身爆發刺眼的光芒,肉球發出凄厲的慘叫,表面的人臉同時爆裂,黑色液體像噴泉般湧出。石昧抓住機會,将最後一張符拍在肉球上:“封!”
語畢,肉球表面浮現出八卦圖案,金光如蛛網般将肉球籠罩,随着肉球的掙紮逐漸收攏,最終,在刺目的光芒中,肉球發出最後一聲尖叫,随即炸裂,漫天血肉瞬間化為灰燼。牆上的符紙邊緣泛起焦黃,轉瞬自燃,與肉球一同消失。
石昧雙腿一軟,差點栽倒在地,南流景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架住,大掌穩穩地托在他的胸口。
“結束了?”石昧喘着氣問,剛剛催動了太多符箓遠超他能夠承受的上限。
南流景沒有回答,目光定格在房間堆滿雜物的角落:“還漏了條雜魚。”他冷笑一聲,“是自己滾出來,還是我請你出來?”
石昧順着他的視線好奇地看過去,雜物堆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片刻後,一個穿着道袍的瘦小男人哆嗦着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