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先生、石道長,”周潛語氣誠懇,“我和周揚就不跟着添亂了。”他看了眼還在掙紮的弟弟,解釋道,“說難聽點,我們就是累贅,繼續跟着不僅幫不上忙,還要麻煩你們分神保護。”
石昧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剛剛在電梯裡他就在考慮怎麼說才能讓周家兄弟留在這裡,畢竟就憑他們現在的狀态,要在對方戰力未知的情況下,保護兩個毫無自保能力的普通人實在有些困難。
“你們留在酒店。”南流景簡短交代,粗略掃了一眼四周,“這裡暫時安全。”
說完,兩人不再耽擱,快步向酒店大門走去。
身後,周潛終于松開了揪着周揚的手,兄弟二人站在原地,目送兩人的背影消失在旋轉門外。
石昧和南流景剛追出酒店大門,就聽見南嶼的呼喊聲,循聲望去,隻見南嶼坐在一輛黑色轎車中探出身子朝他們揮手,那隻引路的紙鳥正停在他頭頂。
兩人走到南嶼身邊,南流景問:“你從哪裡搞來的車?”
“周潛的,剛才在天台跟周揚閑聊的時候順口說想開一下,沒想到周潛那人還挺大方,直接把鑰匙扔給我了。”
兩人上車後,南嶼一臉興奮地說:“難得能深夜飙車,你們可要坐穩了。”
像是感知到他們已經上車,原本靜止在空中的紙鳥突然加速向前飛去,如同一顆子彈射入黑夜。南嶼踩下油門,儀表盤指針迅速攀升,黑色汽車跟着紙鳥疾馳而去。
紙鳥始終保持在他們前方,即使南嶼車速越來越快。
兩旁的高樓大廈很快變成低矮的平房,他們漸漸駛出了城區。
“你們有沒有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南流景突然說,“這個人逃得太快了,像是早就預料到剛才我們會赢一樣。”
南嶼心比較大,說:“可能這個人比較小心,準備好了各種方案。”
“但是看酒店裡的情景,他應該已經籌劃了起碼一年以上,這麼久的準備時間,會容易讓人放松警惕,很難在超出自己預期的情況發生後做到如此快速的反應。”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意味着,他們很有可能已經設下陷阱,等我們自投羅網?”南嶼根據南流景的猜想推測。
但這都僅僅是他們的猜測,直到紙鳥一個急停,懸停在一座廢棄工廠鏽迹斑斑的大門前,車燈照亮廠房外牆上斑駁的“許氏紡織廠”時,才終于确定,這就是針對他們布下的陷阱。
三人在車内商議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選擇下車。
工廠大門虛掩着,生鏽的鐵鍊挂在門闩上,明顯是人為打開的。從門縫向内望去,破舊廠房一樓的窗戶裡透出微弱的暖光,不時有人影晃動,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按照在車裡商量好的隊形,南流景走在最前面,石昧還沒完全恢複,被護在中間,南嶼殿後。
走到大門處,南流景小心推開那扇被鏽蝕嚴重的鐵門,門軸竟沒有發出預想中的刺耳聲響,幾乎沒有什麼聲響,像是經常有人使用一般。
進入工廠後,他們沿着水泥路走向廠房,一路暢通無阻,四周異常安靜,除了廠房窗戶透出的微弱光線,就像一個真正的普通廢棄工廠。
破舊的鐵皮廠房外壁在經年累月的風吹日曬下,漆皮早已斑駁脫落,露出鏽迹斑斑的内裡。他們貼着牆根陰影處小心移動,耳邊是廠房内傳來的聲響,聲音有些模糊,但可以确認是活人在說話。“别動。”南流景死死盯着那些正在逼近石昧的屍傀,“現在過去隻會讓他被反噬,隻有他能救自己。”
“可是……”南嶼還想争辯,卻見南流景已經抽出長劍,向屍傀群走了過去,隻留下一句“保護好周家兄弟”。
朦胧間,石昧看到一道修長的身影在屍傀間穿梭,身形靈動,卻帶着淩厲的殺意。劍身不時反射過來幾道月光,閃得石昧忍不住眨了眨眼。
是南流景。
石昧掙紮起身,喉間滿是腥甜。他顫抖着從懷中摸出一張紫金符紙,毫不猶豫的含入口中,狠狠咬破舌尖。
鮮血浸透符紙的刹那,金光大盛,如旭日東升,以石昧為中心轟然散開。
金光所過之處,屍傀發出凄厲的哀嚎,腐敗的身軀轉眼化為污泥,整個天台被照得如同白晝,連酒店霓虹都黯然失色。
南流景執劍回眸,與石昧四目相對。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
他看見坐在陣法中央,周身被金光環繞,明明滿身狼狽,眼睛卻亮得驚人。
南流景突然覺得心口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
夜風驟起,南流景握劍的手不自覺收緊。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為一個眼神而方寸大亂。
南流景還沒來得及思考心頭那抹悸動到底是什麼,南嶼煞風景的喊聲就打破了甯靜。
“妹妹,你沒事吧?”南嶼沖到石昧身邊,滿臉擔憂地将人扶起。
石昧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安撫道:“沒、沒事。”
站在不遠處的南流景眯起眼睛,目光落在南嶼搭在石昧肩頭上的那隻手,不知為何,覺得格外刺眼。
“哥?”南嶼察覺到背後灼熱的視線,回頭卻看到自家大哥眼神奇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