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呢?
林映春帶着疑惑在屋子裡轉了一圈,依然無所獲,隻能原路返回。
她垂頭喪氣地走着,也沒心思再思慮其他,她換下來的那件外衫是爹娘還在世的時候為她添置的,若是被人扔了就壞了!
林映春低着頭正想找誰問問,完全沒注意到另一條小路上冒出來的人,一下子撞在一起。
“诶呦!”
呼痛的聲音響起,地上的女人以為是哪個丫鬟如此毛躁,正想罵幾聲,一擡頭瞧見林映春那張人畜無害的臉,生生把話咽下去了。
林映春也沒想到自己會撞到人,連忙将她扶起來,那女人的面容映入眼簾,原來是昨日送她的那位廚娘。
“原來是您,真是對不住。”林映春态度誠懇,又生得一副清秀和善的模樣,廚娘臉色緩和許多,她可沒忘了這位娘子可是能在高崎座下吃席的人物,那必然是宅子裡有頭有臉的客人。
“不礙事,老婆子身子硬實着呢!”廚娘麻利地站起身,拍拍塵土,還不忘将地上的食盒拎起來,好在她動作快,食盒完好無損,沒見着有湯水撒出來,廚娘指着食盒道:“我正要給娘子送早膳,誰成想這就碰上你了,真是巧了。”
她神色間熱絡得很,林映春心裡頗有些驚訝,又聽她接着說:“娘子昨日的酒可醒了?頭可有暈痛嗎?這盒子裡有些紅糖水,本是昨夜送到姑娘那兒的,湯都做好了,可高大人突然回府……”
廚娘聲音慢慢變小,林映春心裡一動:“昨夜我夫君歸來,與我說了些事,這湯啊水的倒是次要,重要的是那位大人,何況我年輕,身體好,早已恢複了。”
她如此善解人意,說得廚娘心裡慰貼極了,更加無話不說:“嗐,我們這些做下人的,還不是主人叫做什麼做什麼?昨兒丘吉那臭小子急匆匆來尋我,讓我燒些熱水送去主屋,我還以為是高崎大人出了什麼事,結果到那兒一看,高崎大人拽着位大夫急得團團轉。”
林映春附和:“看來這位大人身份屬實不一般,連高大人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誰說不是呢?我昨夜到了屋裡,将熱水與大夫奉上,親眼瞧見躺在榻上那位,那真是天人之姿,還有那周身的氣度,衣服的料子,一瞧就不是普通人。”廚娘四下瞧了瞧,神秘兮兮地挨近了林映春,刻意壓低了聲音:“大夫給他紮針,清醒時,我還聽見他自稱什麼皇子呢!”
“果真?!”林映春配合地露出驚訝的神情,想要繼續聽下去,又故作不解地開口問道:“他有如此的地位,怎麼還能受這麼重的傷?”
廚娘得意地笑了,這事她還真聽說了!
“聽丘吉那小子說,他受了如此重的傷,全是因為要搶個什麼東西,幾乎是以傷換物。”
林映春有了成算,一個大膽的猜測慢慢在她心頭浮現,廚娘還在沾沾自喜自己的消息靈通,完全沒注意到自己透露了什麼。
廚娘見林映春不說話,秃噜噜又是一番低語:“昨兒我瞧得真切,榻上那位大人懷裡緊緊抱着個包袱,就連昏迷時都抓得緊緊的,露出一角,像是個什麼圖,能讓這樣的大人物争奪的東西,定是什麼寶藏圖!”
說完,廚娘露出一副向往的神色,像是看到了那圖背後蘊藏的巨大寶藏出現在眼前,綻放出無數奢靡光芒。
林映春适時插了句:“這樣的物什隻有這樣的大人才配擁有,我們這些小人物想想也都滿足了。”
廚娘回神,讪讪的樣子,她也隻是想想,誰敢去分一杯羹呢!後知後覺說得有點多,來不及找補,隻聽林映春又道:“聽您的口氣,與丘吉大人很是熟絡?”
說起這事兒,廚娘心裡湧起一股自豪來:“那當然,丘吉可是我幹兒子!”
高崎大人手下的得力幹将,是自己的幹兒子,這事什麼時候說出去都讓她非常有面子。
廚娘心裡明白,這宅子裡所有的丫鬟婆子都怕她,她之所以能掌管後廚全是因為丘吉在。
她又開始滔滔不絕:“說來也是我有福氣,聽人說我長得頗向丘吉的親娘,且我前些年于丘吉有救命之恩,故此他敬我為幹娘,事事以我為先。”
林映春目露驚奇,沒想到廚娘還有這等經曆:“那您為何……”
大抵是問的人多了,廚娘絲毫不覺得被冒犯,拍拍林映春的手:“我就知道你想問,這些年不光你,好些人都想知道我為什麼背靠大樹,還甘願做個廚娘。”
她見時間不短,拎起食盒打算送林映春到遊廊盡頭的花園,邊走邊說:“你不曉得,我打小就是廚娘出身,自個也是個閑不住的,要在這府裡做些事,丘吉他攔不住,便也由我去了。”
兩人在花園中站定,分别時林映春接過食盒,廚娘盯着她乖巧的樣子瞧了半晌,是越看越喜歡:“說起來,你那夫君可真是個妙人,我活了這麼大歲數還沒瞧見過親自為娘子浣洗衣物的,就是不知道丘吉什麼時候成婚,我可盼着那一天呢!”
林映春不可置信地擡起頭,怪不得那些衣物沒了,原來是陸嶽拿去了。
雖說從前爹爹也為娘親分擔過家務、洗過衣物,可她與陸嶽,這算什麼……她有些無措,顧左右而言他:“丘大人也有了心儀的姑娘嗎?”
“可不是嗎!”廚娘眉眼間的喜色藏也藏不住,“這陣子正籌備着向人家提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