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盼狀似好奇的問:“三姐姐,我知道這次母親和巧巧欺負你了,不知三姐姐有沒有偷偷躲在哪裡哭呢?”
這話感覺有點變态呢。
李染音想要悄無聲息的後退半步,又很快的忍住了這種沖動。
她揚起了臉,向來溫柔的杏眼中帶上了一點鋒芒,語氣卻十分的淡:“盼兒追上來就是為了要和我說這些嗎?”
李盼目不轉睛的注視着她,似乎想要去尋找她眼底的那分軟弱,可惜他失敗了。
于是,李盼湊近了李染音,低低笑道:“三姐姐知道母妃和巧巧為何會去莊子裡嗎?”
李染音懷疑的看着李盼,難道不是李嚴的意思嗎?
李盼看出了她的想法,笑得更加溫柔了,他淡淡道:“是我讓父王把她們送走的,既然是廢物,就去廢物該呆的地方。畢竟……她們到底有沒有去投靠六皇子,我還是知道的。是吧,三姐姐?”
李染音聽着李盼帶着雀躍的語氣,先是詫異,後又了然,她是知道眼前人什麼性格的。
李染音冷淡道:“我看你也沒什麼事,既然如此,我先走了。”
說罷,她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而李盼卻在背後注視了李染音很久,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見,他才不再彎着嘴唇笑。
李染音的心情卻是有些郁悶,見到李盼,又讓她想起了一些不太愉悅的往事。
雖然李纖巧也一直讨厭她,但李纖巧卻比較直白,很多時候自己能夠看穿她的花招,也比較好防備,可李盼就不那麼好防備了,因為他喜歡出其不意。
有一年的冬天,李染音被人欺負了,眼淚直流,怕被人看見,便躲去了一個山洞裡,卻沒想到山洞裡有人在,正是李盼。
李盼看到李染音很詫異,不等她離開,便拉住了她的手,然後笑眯眯的問:“三姐姐,你怎麼闖了我的地方呢?”
李染音并不知道這個山洞是李盼的,正想着離開,誰知李盼一把拉住了她。
李盼趾高氣昂的說:“三姐姐做錯了事,盼兒要懲罰你。”
随後,李盼拉着李染音,然後把她推到了湖裡。
湖水冰冷,李盼就在岸上看戲,等李染音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李盼也跳了下來,把李染音拉上了岸。
李盼那時渾身是水,笑得分外單純:“三姐姐應該不會去告狀吧,沒人會信你的……盼兒隻是覺得姐姐掙紮起來很好看,因此才這麼懲罰你的,不要生我的氣哦。”
李染音渾身濕透,身上冷得發抖,心裡同樣一片寒涼,她看着身上同樣濕透的李盼,知道自己就算說出真相也确實沒什麼人會信,畢竟李盼也跳進了湖裡。
如果自己去說,父王大概會覺得自己是個無恥小人,弟弟救了自己,她卻還要去誣陷人……
最後,李染音高燒了幾天,而李盼因為身子骨好,并沒有生病,還得了愛護姐姐的美名。
李染音那時還不能很好的克制自己心中的委屈,病好後便去找溫之澤訴苦。
而溫之澤真的願意相信她,還和她一起在背地裡怒罵李盼。
背後講人壞話對于溫之澤這種君子端方的人來說,還是挺難的,但為了安慰李染音,溫之澤把“這個混蛋”在嘴邊說了幾十遍。
過了幾天,溫之澤又在學堂中和李盼比文章,赢了便得意洋洋的來找李染音炫耀,一點都不覺得自己以大欺小有任何問題。
想到這裡,李染音悄悄勾了勾唇角,被李盼破壞了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
一天後,聖上給陸紹遠與李纖巧賜了婚,這讓京中衆人在暗地裡開始猜起了聖上的用意,而本來就亂的朝廷局勢也更加亂了。
在醉意樓隐秘的雅間中,二皇子與李染音相對而坐。
“殿下,你可知聖上為何要賜這門婚事?按理來說,聖上不會想要淩王府和陸家結親的。”李染音呡了口茶後,疑惑問道。
“呵,本來确實如此,可陸紹遠已經和李纖巧上了床,街頭巷尾也全是流言,除了賜婚還能怎樣呢?再說,在父皇的謀算中,很多人也并非隻有一條路可以走。”
乍聞此言,李染音心中其實是震驚的,她沒想到李纖巧竟然會如此大膽,又為何會對陸紹遠有這麼大的執念?
不過——
李染音想了想,淡淡道:“其實聖上說不定心中高興着呢,淩王妃和李纖巧得罪了四公主,做了錯事,讓四公主拿住了父王的一個把柄,而四公主告訴了聖上,這個把柄就等于在聖上手裡了。”
想到這裡,李染音面上浮現出淡淡的譏諷:“聖上與父王暗地裡的關系十分緊張,父王雖然手上有着十萬兵權,但這些兵權從整個朝廷中來看,完全不足以對抗聖上,父王他心中是畏懼着聖上的。因此聖上寵愛四公主,厭惡陸家,父王也隻能懲罰李纖巧,同樣厭惡陸家,甚至是厭惡嫁進陸家的李纖巧。”
“那就有趣了,等陸家發現他們辛辛苦苦娶回來的女人并沒有什麼作用,反而給他們拉來了淩王等人的仇恨,不知陸紹遠還會不會愛着李纖巧?要是李纖巧到時和陸家撕破臉,然後父皇再暗中派點人去攪動渾水,說不定能得到意想不到的好處呢。”
說罷,二皇子和李染音相對一笑。
“聖上果然擅長下棋。”李染音贊歎道。
兩人繼續喝茶。
臨走前,二皇子鄭重的看向了李染音,認真道:“染音離京後,要記得給本王多多寫信,畢竟這朝堂局勢可是時刻在變。”
“知道了,殿下的事我定會處理好的,先走了。”
李染音懶懶的站起了身,随後便戴上面紗率先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