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緊張肯定是假的,薛予蓁實打實地半道出家,第二次下山,但此前頂多在自家門派的後山殺殺野雞和靈獸,都是些安全性高的東西。甯沂秘境裡的東西不知深淺,多少還是有些心慌。薛予蓁将手按在伐邪上,“有點兒。師兄是去過甯沂秘境的吧,裡面很危險嗎?”
褚霁遠當初進秘境時就快要突破了,哪裡顧得上看裡面有什麼東西,快刀斬亂麻地找到東西後就出來了。
薛予蓁露出迷茫的神色,“找東西?什麼東西?秘境不是有修為限制的嗎?誰進去放的?”
“嗯?”褚霁遠也有些疑惑,“我先前給你的《五洲冊》你沒有看嗎?”
那時薛予蓁還在自我懷疑,哪有什麼心思看什麼《五洲冊》。她身體僵了一下,心虛地移開目光。
施淼淼卻不給面子地笑了出來,“别為難她了,師兄。”她挽住薛予蓁,給她解釋,“據說甯沂秘境是甯沂上仙飛升前用來曆練小輩而建造的。每十年開放一次,三日為限。秘境開時,前面那塊石碑會顯現此次曆練的要求。”
“要求?”
“嗯哼,這麼些年來,好像都是找些什麼東西。甯沂上仙在秘境放了不少雜,咳,我是說不少信物。”施淼淼差點把自己的吐槽說了出來,急忙找補。
褚霁遠補充道:“都是些小物件,比如劍穗,玉珏什麼的,不難的。”傳聞甯沂秘境大得離譜,也隻有他能輕飄飄地說一句“不難”了。
薛予蓁不太敢信這個“不難”,猶豫了一下,問道:“師兄,若是在期限内沒有找到,會如何?”
雖說物件簡單,但甯沂上仙造出來的東西實在是形狀各異,經常有修士看見了也不覺得是的情況,所以還真有不少人找不到。褚霁遠想了一下,“不如何,到了時間便會被傳送出秘境。”
薛予蓁一口氣還沒松完,就聽見褚霁遠道:“頂多是在外面的石碑上把沒完成任務的人名字顯出來,再嘲笑幾句。”他頗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薛予蓁,“甯沂上仙不會如何,但丢了臉面的門派會如何就不知道了。”
薛予蓁感覺自己看見了滿桌子的《五洲冊》。她有些頭疼,忽然間就想念起了先前說道的師父了。還不如讓師父多說幾句,然後擔心到不讓她來這個秘境。
施淼淼看她臉色不太好,“擔心?來的路上不是玩得挺開心的嗎?”
“師姐……”薛予蓁可憐兮兮地看着她。一開始那麼開心,是完全沒有真的獨自去探一個秘境的自覺的,現如今意識到這一點,難免有些害怕了。
看她是真的不安,施淼淼也不再逗她,溫柔地撫了撫薛予蓁的頭發,“怕什麼呢我們小風筝。先前從平陽城回來後便又提升了一個小境界,還有什麼難得到你呢。”
褚霁遠的手也從肩上落到了她的頭上,安撫性地輕輕拍了兩下,“小風筝不比任何人差,相信自己便好。”
有了師兄師姐的鼓勵,薛予蓁還真就慢慢地平靜下來了,她心中暗自想着,是啊,自己的修為是實打實地一天天修煉起來的,又不是真的想他們說的那樣用丹藥堆砌起來的。而且自己在平陽城,什麼都沒有都敢和那黑衣人打,如今又在怕什麼?這麼想了一想,倒是真将心慌壓了回去。薛予蓁擡手摸了摸自己頸間的玉墜,心更是落到了實處。
而就在薛予蓁給自己做心理準備的時間裡,知源宗的一行人終于是到了甯沂秘境的駐營地。
墟山離甯沂秘境算是近的了,但抵不住一行人半點不着急地趕路。知源宗到時,其餘門派都已經到齊了,放眼望去,烏泱泱的一大片人。薛予蓁和褚霁遠說話,正是走到了最前面,看着這麼多人,吓得連連後退了幾步,正巧撞到了褚霁遠身上。
褚霁遠伸手抵着她的後背,低低地笑了兩聲,“怕什麼?這都是人。”
薛予蓁被他推得又往前走了兩步。本就是最後一個趕來的門派,營地裡的人都關注着他們的動作。兩人的響動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眼見有人要同自己說話了,薛予蓁一個回身閃到了褚霁遠身後,改為推着他往前走,“師兄,長幼有序,尊卑有别,于情于理,都該是您和闵榭長老走在前面。”她回頭望了一下隊伍,闵榭長老躲在後面朝她眨了眨眼,“哦,長老指望不上了,隻能是您了。”
褚霁遠自然是知道闵榭長老指望不上,他理了理被薛予蓁拽亂的衣裳,冷淡地朝來人點頭示意,“許久不見了,肖兄。”
來者正是山雨門的肖黎,他眯着眼笑道:“褚兄。确實許久未見了,上一次見面還是四年前吧?”他的目光對上褚霁遠身後探着腦袋的薛予蓁,“這便是那位小姑娘?都長這麼大了?叫什麼名字來着?”
這人的态度太過于随意了,但看起來和褚霁遠是老相識了。薛予蓁心中雖然排斥,但卻也恭敬地站出來行了一禮,“前輩好,在下薛予蓁。”
肖黎還沒說話,褚霁遠先開口了,“不是什麼前輩,不用理會他。”說着伸手拍了拍薛予蓁的背示意她站好。
噢,這下看起來是找個人單方面和師兄老相識。薛予蓁很會聽話,霎時收了拱手禮,站在褚霁遠身旁無辜地看着肖黎。
肖黎話都到嘴邊了,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搖搖頭,“早知道這麼可愛,當年我便帶回去了。”
薛予蓁聽見這話,一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