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風筝…”
耳邊的聲音熟悉又溫柔,薛予蓁翻了個身,将自己的頭埋進被被子裡,想也沒想地就撒嬌道:“哥哥,好累呀,小風筝還想再睡會兒……”
身旁的光影暗了下來,青年坐在床邊,晃了晃手中的糖葫蘆串,故意道:“诶~那這糖葫蘆難道隻能哥哥自己吃掉了?”
薛予蓁猛然睜開眼,轉身看去,青年正拿着一串紅彤彤的糖葫蘆串逗她,見她看着自己發愣,往前湊了點,“怎麼啦?幾日不見,小風筝不認得哥哥了?”
薛予蓁沒由來得覺得心口有些難受,眼前的青年突然淹沒在一片水霧中。這時換青年手足無措了,他連忙丢下糖葫蘆串,湊上前伸手拂去薛予蓁眼眶中滾落的淚滴,語氣輕柔得過分,“怎麼啦?難道是哥哥不在的時候,有誰欺負我們家小風筝了嗎?”他捏了捏薛予蓁的臉,“那個不長眼的家夥惹得我們家小美人哭成這樣,告訴哥哥,哥哥替你去教訓教訓?”
薛予蓁聽見這話卻是直接撲進他的懷裡,咬着牙小聲啜泣起來。青年怎麼可能見得自己妹妹哭成這樣,原先歸家時升起的一點逗弄心思散得一幹二淨,眉間隐隐透露出一點戾氣來,他手在薛予蓁的背上輕輕拍着,說話的語氣中明顯帶着怒氣,“誰?王一?吳虎?他們有找你麻煩?”
少女埋在他懷裡搖搖頭,蹭得頭發亂糟糟的,小聲道:“沒有人欺負我,隻是很想哥哥……”
這話一出,比什麼都有用,青年的火氣瞬間就散了,他将薛予蓁緊緊摟在懷裡,“小壞蛋,吓得我……”說完松開手,在她頭上狠狠揉了一把,“醒了就快起床,我這次同阿娘出去,給你和爹帶了不少東西回來。”
說着便帶着那串糖葫蘆走了出去。
待薛予蓁穿戴好後走到主屋時,就見一道黛紫色的背影,她愣了兩秒,而後喊道:“阿娘!”
女子聽見聲音轉身看來,眼中漾着笑意,“哎呀,我們小風筝起來啦?方才聽元頤說你想他想得抱着他哭呢。”
薛予蓁想要奔過去的腳步驟然停住,臉漲得通紅,嘟囔道:“他怎麼這樣啊!什麼都說……”
薛元頤從女子旁邊探出半邊身體,朝她眨眨眼。薛予蓁氣鼓鼓地想去揍他,卻聽見女子悠悠歎了一口氣,“原來隻想哥哥,不想阿娘嗎?”
薛予蓁連忙搖頭,“怎麼會呢,也很想阿娘的。”
女子張開雙臂,朝她示意,“那怎麼還不來和阿娘抱抱?”
一瞬間薛予蓁就紅了眼眶,她像隻失去母親很久的小獸一般投入女子的懷中,下巴壓在她的肩窩,依戀地蹭了蹭,同時心中也升起一個疑問,阿娘什麼時候變矮了?
問題沒問出口,倒是聽見了另一個人的唉聲歎氣,“原來如此,想念兄長,想念阿娘,不想爹爹嗎?”
薛予蓁自女子的肩頭擡頭看去,一名溫文爾雅的男人坐在桌前,穿着天青色的袍子,桌上泡着一壺熱騰騰的茶,透過氤氲的霧氣,薛予蓁撞進一雙如玉石般溫潤的眼眸之中。
女子聽見這話,不客氣地說道:“盡在這貧嘴逗我們小風筝玩,天天在家同你待在一起,有什麼好想的?”
男人哈哈笑了兩聲,低頭飲了一口茶。女子也在這時放開薛予蓁,道:“去同哥哥看看我們給你帶什麼好玩的回來了。小風筝?”見薛予蓁沒有動作,女子疑惑地喊了一聲。
薛予蓁還看着男人,眼中又泛起淚光,小聲地回道:“不是的,也想的,想爹爹。”說着,眼睛眨了眨,淚就滾落下來了。
“小風筝……”見她這樣,女子和薛元頤都擔憂地伸出手。
男人放下茶杯站了起來,也朝她張開手臂,“阿爹也很想小風筝,來,阿爹抱抱。”
不同于想對待母親和哥哥那樣急切,薛予蓁鼻尖抽動地走向男人,待被那個寬厚的懷抱緊緊抱住後,她再也忍不住似地大聲哭泣起來。男人一手輕撫着她的頭,一手在她背上輕拍着,口中安撫道:“我們小風筝,受委屈了。”
這突然的情緒爆發看得女子和薛元頤一愣一愣的,兩人此刻居然有些拘謹地站在一旁。女子語氣疑惑,“你同小風筝待在家裡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你丢下閨女自己出去玩兒了?”
男人聞言失笑,“我這病秧子還能往哪跑?興許是我們小風筝做了一個很可怕很可怕的噩夢吧。”
薛予蓁一大早就哭了三次,也有些不好意思,側耳貼在男人的胸口處,聽着有力的心跳聲看着窗沿發呆。薛元頤突然湊了過來,手指在她眼睛底下蹭了蹭,笑道:“好呀你,自己做了噩夢被吓到哭,又不好意思,就拿想哥哥做借口呢?”
他原是想逗趣逗趣,叫她不要再這麼傷心難過了,誰知薛予蓁神色懇切地握住了他的手指,搖搖頭,“不是的,是真的想哥哥了。”
薛元頤一怔,自己反倒是不好意思了,輕輕抽出手指摸摸妹妹的頭,從儲物囊裡拿出一塊煙粉色的絲綢布料,“不說這些了,一會兒你又哭了,眼睛都要腫了。”他将布料展開,“看看喜歡嗎?我感覺這個顔色特别襯我們小風筝。”
男人道:“會不會有些暗了?”
女子道:“不會吧。”
薛予蓁伸手摸了摸,看着薛元頤笑得眼睛彎彎,“喜歡的,很好看,謝謝哥哥。”
薛元頤滿意地點點頭,“喜歡就好,改日哥哥去堇衣鎮的朱大娘那學學手藝,親自給你做一身衣裳。”
“你做?”薛予蓁奇道。